TikTok再陷封禁危机,它能告倒美国政府吗?

记者 | 徐亦凡
1.7亿美国人可能失去TikTok。
一桩剑指TikTok的H.R.8038法案在国会获得压倒性的两党支持——众议院以360比58批准了该法案,参议院以79比18通过。4月24日,总统拜登迅速签署使之成为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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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23日,当美国参议员准备通过涉 TikTok法案之际,TikTok内容创作者聚集在美国国会大厦外举行抗议活动。
根据该法要求,自拜登签署之日起,TikTok需在270天内寻找买家,与其中国母公司字节跳动剥离,否则将在美国各大手机应用商店下架,也即被封禁。
可以说,H.R.8038法案没给TikTok留下选择余地。外界因此也将这一涉TikTok法案称作“不卖就禁”法案。
4月25日晚,字节跳动在旗下“今日头条”发布声明称:“外媒有关字节跳动探索出售TikTok的消息不实,字节跳动没有任何出售TikTok的计划。”因此,这一法案对TikTok来说与封杀无异。况且,该平台的内容推荐算法被列入中国的出口管制清单,中国政府已表示不会允许出售。
在针对中国不停歇的科技战中,TikTok是当下最显眼的牺牲品。美国马萨诸塞州民主党众议员洛里·特拉汉(Lori Trahan)对此总结准确,“TikTok已成为与中国紧张关系不断升级的代理人。”
特拉汉对彻底禁止TikTok持谨慎态度。“国会在技术政策方面有责任不成为部落主义或民族主义的牺牲品。”她直言,“我们知道美国有些公司希望禁止TikT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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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31日,周受资在华盛顿出席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听证会。
TikTok禁令被捆绑送上快车道
国会两党通力驱逐TikTok时,正值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华。这也是布林肯一年内的第二次访华,迅速通过的禁令难免给其此行蒙上阴翳。
中国外交部在公告中称,双方在布林肯访问期间达成五点共识,重申了加强沟通、努力稳定发展关系等原则性立场。具体问题上,双方确定举行人工智能对话首次会议,并于4月举办旅游高层对话等。
这已然成为中美两国当前互动的常态:一方面美国高级官员频频访华,双方维持沟通且基调友好;另一方面,美国政府依然不遗余力在科技、贸易、地缘等领域打压遏制中国。
卡内基中国中心驻新加坡学者庄嘉颖向美国《华尔街日报》评价,TikTok法案的动向一直非常公开,有关措施的讨论也进行了数月。“很多人对TikTok事件的结果屏息以待,但美中之间有很多分歧,包括在俄乌、台湾和南海问题上的分歧,这些分歧可能更重要。”
针对TikTok的立法之所以能如此快速在国会过关,因其“别出心裁”被包含在950亿美元的对外援助计划中。与H.R.8038法案打包在一起的分别是向乌克兰、以色列以及美国印太盟友提供资金的援助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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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24日,美国总统拜登在白宫发表讲话,他刚刚签署了一项总额达950亿美元的对外援 助拨款法案,其中夹带 TikTok剥离法案。
打压一家社交媒体平台,与对外军援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然而,这是国会两党互相妥协达成的奇怪结果。
众议院此前有针对TikTok的单独法案版本,但立法进展不畅,在参议院遭到搁置。可将该法案修改后与援助法案挂钩,就有更大可能在参议院过关。毕竟民主党人急于完成对乌克兰的援助承诺,封禁一款社交软件的合理性似乎不再需要得到论证。
于是,当TikTok禁令与援乌法案同时出现,两党都为了达成自身目的而表示满意,除了一小部分极右共和党人——他们渴望实行更严格边境政策的诉求远没能得到满足。
由此,TikTok被推上风口浪尖。议员们对这款短视频软件与中国的联系表示怀疑,一直试图对其进行监管。美国官员多次警告称,TikTok威胁了美国国家安全,因为中国政府可能利用它来监视美国人,或将其武器化,通过放大或压制某些内容来秘密影响美国公众。 
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得克萨斯州共和党众议员迈克·麦考尔(Michael McCaul)甚至宣称,“这款应用程序是美国人手机中的间谍气球”,“用于监视和利用美国人的个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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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康星州共和党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右)是TikTok 法案的主要支持者之一。
TikTok一再表示,它从未与中国政府共享美国用户数据,并将拒绝任何此类请求。而为了达到美国政府对数据安全的要求,TikTok在甲骨文公司的帮助下花了15亿美元来保护敏感的用户数据,以试图表明其平台是安全的。
显然这些努力没有被认可,或者说不可能被认可。弗吉尼亚州民主党参议员、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马克·沃纳 (Mark Warner) 称,这一举措还不够,因为它仍允许将TikTok的算法和源代码留在中国,而让它们“受到中国政府的利用”。 
美国政府提出的第二个控诉是算法偏见或算法操纵。TikTok和大多数社交媒体应用都有了解用户兴趣的算法,为用户提供他们可能感兴趣的内容,强化用户留存,这也是TikTok的优势。
然而美国政府认为,这种算法可能会存在偏见,会引导人们相信某些事情,甚至被用来影响舆论。尤其在造成纷争的巴以问题上,TikTok被认为有意向用户提供亲巴勒斯坦、反以色列的内容。
TikTok对此坚称,其推荐的算法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并将平台上的反犹内容或类似仇恨言论全部清除。该公司指出,盖洛普数据显示,美国千禧一代近年来对巴勒斯坦人越来越同情,这一趋势在TikTok流行前就已出现。
美国越来越多年轻人将TikTok作为新闻来源,这是不争的事实。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通过TikTok来获取信息的18至29岁选民人数达到总人口的32%,自2020年大选以来增加了三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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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ikTok上获取新闻的年轻人比例越来越高。
此外,不同于其他社交媒体上的用户对新闻兴趣下降,这个平台上的用户对新闻的需求有所上升。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共和党领袖、佛罗里达州参议员马尔科·卢比奥(Marco Antonio Rubio)带节奏说,中国政府有能力影响“很多年轻人”,他们将TikTok作为主要新闻来源。“这是国家安全问题。”卢比奥说。 
宪法修正案能否保住TikTok?
这不是TikTok第一次在美国面临封禁危机。
早在2020年,时任总统特朗普就曾试图通过行政命令打压该社交软件。2023年5月,蒙大拿州通过一项法律禁用TikTok,理由同样是担心中国政府利用这个总部位于中国的公司监视美国人。同年8月,纽约市网络司令部也认定TikTok“对纽约市的技术网络构成安全威胁”,禁止其在该市的设备上使用。
前几次封禁危机,最终都被美国法院或政府驳回。蒙大拿州的案例中,法院驳回的依据是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该修正案规定,国会不得制定法律来限制言论自由,联邦政府也要受此制约。美国地区法官唐纳德·莫洛伊 (Donald Molloy) 当时在初步裁决中写道,如果没有TikTok,用户“就被剥夺了通过他们喜欢的言论方式进行交流的权利,因此第一修正案的审查是适当的”。
第一修正案预计也将成为TikTok此次的抗争工具。很多专家认为,政府如果想为其禁令辩护,克服第一修正案的阻碍门槛很高。
“最高法院的长期判例保护美国人接触国外信息、观念和媒体的第一修正案权利。”哥伦比亚大学奈特第一修正案研究所政策主任纳丁·约翰逊(Nadine Farid Johnson)指出,“如果禁止TikTok,该法案将侵犯这一权利,而且不会带来真正的回报。”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 (ACLU) 高级政策顾问珍娜·莱文托夫(Jenna Leventoff)在参议院投票前表示:“这只不过是变相的违宪禁令。”她指出,“禁止数亿美国人用来表达自己的社交媒体平台,将对第一修正案赋予我们的权利产生毁灭性后果,(这一禁令)几乎肯定会在法庭上被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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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kTok的支持者努力阻止禁令的实施。今年四月,一群创作者写信给拜登,敦促他停止这项立法。
也有人对此观点提出异议,在他们看来,当必须考虑国家安全时,法院可能会更加宽容,不会将言论自由作为首要考量。
此外,这一禁令还可能因为强制出售而被认定违反宪法第五修正案。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兰德·保罗(Randal Howard "Rand" Paul)认为,“根据宪法,政府不能在没有指控和定罪的情况下没收任何人的财产——简而言之,不能违背正当程序。由于美国人是TikTok的部分所有者,他们最终将在法庭上获胜。”
保罗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该法律或成为美国政府强制出售其他公司的起点。他认为:“对TikTok的这种笨手笨脚的攻击实际上会赋予政府强制出售其他公司的权力,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危险。”他预测,最高法院最终会判定这一禁令违宪。
保罗并非对华友好派,他只是认为不应该用此方式遏制中国。他认为,在国会急于禁止和惩罚在中国开展业务的每一家国际公司之前,也许应该停下来、喘口气,思考一下针对中国的快速立法孤立主义的后果。
“民粹主义的冲动正在催生对国际贸易的放弃。我担心,在当前的歇斯底里行为中,美中贸易的结束不仅会让美国消费者付出高昂代价,最终会导致更多的紧张局势,甚至可能引发战争。”保罗警告说。
事实上,美国在这一问题上并不以党派为界划分立场,反对禁令的两党议员都有之。
国会的进步派议员们对禁令意见尤其大。在社交媒体上非常受欢迎的年轻民主党众议员亚历山大·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说,禁止该应用程序会扼杀言论自由,其性质是前所未有的,她同时提出有关数字权利的问题。
她的盟友、民主党众议员贾马尔·鲍曼(Jamaal Bowman)是反对者中声量最大的。他直言,针对TikTok的批评是华盛顿群体思维的产物。鲍曼指责拜登政府尚未证明中国当局在操纵该平台,并警告“仇外反华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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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议员贾马尔·鲍曼不赞成针对TikTok。
他认为,如果有数据安全上的担忧,应用更全面的方法来监视社交媒体巨头及其收集用户数据的方式,而不应单单针对TikTok。鲍曼说,在俄罗斯利用Facebook影响2016年大选后,“我们却没有谈论对后者的禁令”。
可以想见,TikTok的抗争道阻且长,大概率会以年为单位。“我们将继续战斗。”TikTok美洲公共政策主管迈克尔·贝克曼(Michael Beckerman)在给美国员工的一份备忘录中写道,“这只是这个漫长过程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也在致用户的一则视频中说:“请放心,我们不会离开。事实和宪法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期待再次取得胜利。”
此次TikTok的抗争也十分迅速,除了向1.7亿美国用户发出弹窗求助之外,据美媒报道,周受资还曾在3月中旬到访美国国会进行游说,其游说重心是参议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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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14日,TikTok CEO周受资从参议员办公室离开。
如果TikTok无法通过法律体系减缓禁令执行,或许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该法案将其资产剥离的最后期限定为2025年1月19日,即下任总统就任前一天,新政府的上台,或许能为TikTok带来转机。
从目前披露的消息来看,如果用尽所有法律手段来挑战这项法案却最终未果,TikTok宁愿关闭其在美国的业务,也不愿把它卖给潜在的美国买家。
路透社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TikTok总营收和每日活跃用户仅占母公司字节跳动的一小部分,对后者整体业务的影响有限。2023年TikTok的总收入中,美国市场数额仅占约25%;TikTok在美国的日活用户也仅占全球日活的5%左右。
民主党“将失去35岁以下选民”
在一些人看来,民主党将TikTok置于危险之中是一种“政治疯狂”,因为这个平台与该党在年轻选民中的人气息息相关。
3月初接受美国彭博社采访时,美国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多曾说,阻止TikTok将导致民主党“实际上永远失去所有35岁以下选民”。
不过,她后来在与参议院商业、科学与交通委员会主席玛丽亚·坎特韦尔(Maria Cantwell)通话时,又对此立法持支持态度,认为应对TikTok构成的所谓“威胁”采取行动。
尽管立场忽转,但雷蒙多的担忧确是现实。TikTok在国会山最大的支持者鲍曼也说,“如果这些年轻选民留在家里或选择共和党怎么办?年轻选民是我们2022年能在众议院保持体面、(和共和党席位)几乎持平的原因。”
今年以来,民主党人频频将TikTok视为拉票新阵地,挹注了大量资金,毕竟这里有大量的年轻人。根据美国NBC今年2月发布的一项民调,TikTok年轻用户(18至34岁)支持民主党的人数比例(47%)明显高于共和党(30%)。
然而,拜登在该群体中人气不佳。同一民调显示,TikTok的年轻用户中,拜登的支持率只有23%,低于民主党整体的支持率。
因此,拜登一方面快速签署法案,一方面仍然利用这个平台聚拢人气。拜登于今年2月注册了竞选账号@BidenHQ,目前拥有超过26.6万粉丝,而民主党账号@thedemocrats粉丝数接近53万。
禁令法案通过前,拜登竞选团队还在其TikTok账号上猛批特朗普,针对其削减社会保障支出发布了视频,获得数千点赞。不过用户评论重点围绕针对该平台的潜在禁令,有人不无讽刺地留言说,“幸好我们在TikTok上看到了这个。”
民主党人一直勤勉地利用社交媒体撬动选民,TikTok、YouTube、Facebook等平台都是他们耕耘的重点。早在2022年中期选举时,民主党全国委员会(DNC)就利用过TikTok的影响力。
他们当时邀请了TikTok上不少意见领袖来到华府,会见政府高级官员,还与前总统奥巴马互动,并参观国会大厦和椭圆形办公室等地标。作为民主党竞选活动的一部分,这些活动内容也都发布在了TikTok上。
更早的时候,白宫还邀请该平台的网红合作,动用后者的影响力鼓励民众接种新冠疫苗,并打击涉及疫苗的相关谣言。这一举动效果显著,大量网红在同期发布类似信息时,疫苗接种率出现了明显上升。
然而,昨日还是用于彰显亲民姿态的拉票利器与合作伙伴,今日却成了威胁美国国家安全、操纵舆论的隐患。这让TikTok的忠实用户们感到担忧,一定程度上也会波及拜登的连任前景。
或许知道这不是明智策略,民主党人一方面强调给TikTok提供了出售选项,一方面有意规避此法案对大选的直接影响——他们在立法时主张将TikTok出售期限延长到一年,意味着此事尘埃落定至少要到大选结束后。在此之前,不影响政客们继续利用这个平台与年轻选民互动。
特朗普也希望借机占到便宜,他立刻站在了年轻人一边,并在采访中宣称,“坦率地说,TikTok有很多人喜欢。TikTok上有很多小孩子,如果没有它,他们会发疯的。”他似乎忘记自己做总统时也曾对TikTok下手,只是其行政命令后来被联邦法院宣布无效。
他反对此禁令还有一个考虑,那便是担忧Facebook的母公司Meta渔翁得利。特朗普与Meta的恩怨已久,2020年大选后他曾在该平台被禁言。
一旦被禁,谁占便宜谁吃亏?
如果TikTok无法在美国市场保全自身,将有更多在美经营的中国公司面临险境。美国《华盛顿时报》评论员Kash Patel宣称,由中国公司运营的电商平台Temu要比TikTok更糟,因为与后者相比,Temu“在美国没有雇用任何数据安全人员”。
但受影响更直接的,还是美国1.7亿用户以及利用该平台营生的700万家小微企业,因为TikTok是一个利润丰厚的平台——根据其声明,该平台每年对美国经济的贡献高达240亿美元。仅在2023年,TikTok上的小微企业就支持了22.4万个就业岗位,贡献了53亿美元税收。
黛博拉·梅耶尔(Deborah Mayer)在新泽西州的家中销售新款和二手手袋以及其他名牌商品已有16年。去年年初她入驻了TikTok。她说,自去年10月以来,她的销售额增长了50%,这都归功于在TikTok上直播带货。如今,梅耶尔收入的六成都依赖于TikTok,禁令对她的生计或将带来毁灭性打击。“我们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建立这个平台。”52 岁的梅耶尔说,“(禁令)将让我过去一年的工作付诸东流。”
研究公司eMarketer首席分析师贾丝明·恩伯格(Jasmine Enberg)认为,与几年前相比,TikTok禁令对美国小微企业的影响更大。恩伯格表示,尽管Instagram和 YouTube都推出了短视频产品参与竞争,“但它们始终没能破解TikTok视频推动销售的神奇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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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agram Reels 一直在抢占 TikTok 的市场份额。
许多内容生产者也依靠TikTok获取收入,不少网红会同时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开设账号,而TikTok带来的收入最为可观。甚至不少人在这个平台上从兼职变成全职创作者。相关影响甚至会波及加拿大,因为该国TikTok网红的粉丝也主要来自美国。
很多依靠TikTok营销产品的商家不得不考虑替代方案,例如前往其他平台为自己铺路,但直到TikTok彻底消失前,他们依然不会放弃这里。许多音乐人和广告商已经表示,他们作为合作伙伴会始终和TikTok站在一起。
诚如恩伯格所说,“尽管你可以复制技术,但你无法真正复制文化,而且人们在另一个平台上的行为方式不一定与他们在TikTok上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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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内容创作者和小企业依靠TikTok获得收入。
不少人提到,TikTok在印度被禁后,许多用户仍然通过VPN使用它。美国网络安全专家Marijus Briedis对美国《新闻周刊》表示,禁令下达后,美国用户对VPN的需求恐将激增,“去年意大利禁止ChatGPT后,排名前10位的VPN应用程序安装量增长了400%以上”。
在外界看来,一旦TikTok被禁,YouTube、Facebook和Instagram等社交平台将从这个强大竞争对手的离去中受益最多。
美国知名投行韦德布什(Wedbush Securities)的分析师斯科特·德维特(Scott Devitt)表示:“如果TikTok退出美国,预计Meta将成为其收入重新分配的主要受益者,谷歌可能成为第二大受益者。”
德维特说,最近针对TikTok用户的一项调查发现,如果该平台被禁,60%的人会转向Facebook或Instagram,19%的人会转向YouTube。Snapchat和Pinterest等其他平台也可能会分得一杯羹。
YouTube是当前最受美国青少年欢迎的社交平台。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显示,90%的美国青少年都在使用这一应用,其次是TikTok (63%)、Snapchat (60%) 和 Instagram (59%)。与十年前相比,青少年使用Facebook和X(前身为推特)的热情低了很多。
X所有者埃隆·马斯克同样反对封禁TikTok。“在我看来,TikTok不应在美国被禁止,尽管这样的禁令会让X平台受益。这么做违背了言论和表达自由,这不是美国所代表的价值观。”他在其X账号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