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纪律建设是列宁政党建设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列宁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政党思想，结合领导俄国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经验，创造性地提出了民主集中制的科学概念，形成了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纪律建设的较为系统化、理论化的思考。
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纪律的概念。在革命斗争时期，列宁即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对无产阶级政党的纪律要求。他在1906年发表的《同立宪民主党化的社会民主党人的斗争和党的纪律》一文中，清晰界定了什么是工人政党的纪律概念。他指出，“行动一致，讨论和批评自由——这就是我们明确的看法。只有这样的纪律才是先进阶级民主主义政党所应有的纪律。”他进而阐释了这两条原则之间的关系，“组织性就是行动一致，就是实际活动一致”，而“没有讨论和批评的自由，无产阶级就不承认行动的一致”。①因此，“行动一致”与“讨论和批评的自由”两者是内在统一的，这正反映出无产阶级政党的纪律要求必须基于有约束的自由条件。
关于政党与阶级的关系。列宁始终强调，党是阶级的先进部队，必须能够实现监督、领导和纪律，反对无组织无纪律的涣散状态和无政府状态。他在1904年发表的《进一步，退两步》一文中指出，“我们容纳真正的社会民主党人的党组织愈坚强，党内的动摇性和不坚定性愈少，党对于在它周围的、受它领导的工人群众的影响也就会愈加广泛、全面、巨大和有效。把作为工人阶级先进部队的党同整个阶级混淆起来，显然是绝对不行的。”②在列宁眼中，无产阶级政党聚集了整个阶级中的先进力量，其最重要的标准之一就是具有严明的纪律。他的这一判断是基于对俄国社会民主党初建时期暴露的问题所做的深入分析，从理论和实践角度充分论证了政党加强组织和纪律建设的重要性，认为统一思想和组织纪律的缺乏只会造成党内一盘散沙、机会主义横行。
1920年5月5日，莫斯科，列宁在一场集会中讲话。
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纪律的形成过程。列宁注意到，严明纪律是无产阶级政党适应社会化大生产的客观需要。他在1919年发表的《伟大的创举》一文中分析称，“共产主义的社会劳动组织——其第一步为社会主义——则靠推翻了地主资本家压迫的劳动群众本身自由的自觉的纪律来维持，而且愈向前发展就愈要靠这种纪律来维持。”“这种新的纪律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由善良的愿望产生的，它是从资本主义大生产的物质条件中生长起来的，而且只能是从这种条件中生长起来。没有这种物质条件就不可能有这种纪律”。③客观上看，小生产的普遍存在容易导致分散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思想倾向，不利于纪律要求的落实，而社会化大生产则为无产阶级政党纪律提供了物质条件和经济基础。
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纪律要求。列宁提出，对党忠诚应作为党纪要求的基本条件。十月革命胜利后，面对党员数量的大幅激增，列宁更加强调对党员的纪律要求，认为这是完成政党任务的先决条件。1920年4月，俄共（布）召开第九次代表大会，会上就组织工作问题通过了一个详细的决议，提供了针对党员的培养、训练和组织使用等问题的具体方案。列宁在大会闭幕式上指出，“我们党在迅速发展，而我们教育这些党员去完成党的当前任务这项工作却不能随时跟上。我们必须经常注意到，这支拥有60万人的大军应当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如果没有铁的纪律，要在两年内完成自己的任务恐怕是不可能的。”他明确表示，“党员的忠诚是我们实行和保持我们最严格的纪律的基本条件”。④
列宁还深刻阐释了在党内加强集中统一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当时，俄共（布）党内针对民主集中制问题出现争议。尽管党员们对于建设一个统一的、集中的政党已达成共识，对于遵守党纪的重要性予以肯定，但是在如何落实党纪要求的问题上存在分歧。普列汉诺夫、罗莎·卢森堡等人认为纪律只能建立在党员自愿服从的基础上，强调充分发扬党内民主的优先性和重要性。对此，列宁于1920年4月撰写了《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文，系统论述了无产阶级政党纪律建设问题，回应了关于民主集中制的争议。
一方面，列宁在文中分析了无产阶级建立和坚持政党纪律的条件。他认为，“只有布尔什维主义存在的整个时期的历史，才能令人满意地说明，为什么它能够建立为无产阶级胜利所必需的铁的纪律并能在最困难的条件下坚持住这种纪律。”由此，他回答了一些问题：无产阶级革命政党的纪律是靠什么来维持的，是靠什么来检验的，是靠什么来加强的。并认为需要三个条件：“第一，是靠无产阶级先锋队的觉悟和它对革命的忠诚，是靠它的坚韧不拔、自我牺牲和英雄气概。第二，是靠它善于同最广大的劳动群众，首先是同无产阶级劳动群众，但同样也同非无产阶级劳动群众联系、接近，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同他们打成一片。第三，是靠这个先锋队所实行的政治领导正确，靠它的政治战略和策略正确，而最广大的群众根据切身经验也确信其正确。一个革命政党，要真正能够成为必将推翻资产阶级并改造整个社会的先进阶级的政党，没有上述条件，就不可能建立起纪律”。⑤
另一方面，列宁在文中强调了无产阶级政党必须依靠铁的纪律才能战胜资产阶级。他通过回顾俄国无产阶级专政取得胜利的经验，证明了“无产阶级实现无条件的集中和极严格的纪律，是战胜资产阶级的基本条件之一。”⑥他指出，“否定政党和党的纪律——这就是反对派得到的结果。而这就等于完全解除无产阶级的武装而有利于资产阶级。这也恰恰就是小资产阶级的散漫、动摇、不能坚持、不能团结、不能步调一致，而这些一旦得到纵容，就必然断送无产阶级的任何革命运动。”“要抵制这一切，要使无产阶级能够正确地、有效地、胜利地发挥自己的组织作用（而这正是它的主要作用），无产阶级政党的内部就必须实行极严格的集中和极严格的纪律”。⑦
列宁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纪律的重要论断，是在实践基础上对纪律建设理论的创新和发展，对加强政党政治纪律和组织纪律提出了比较明确的理念方法和思路举措，有效推动了全党在思想上和行动上的集中统一，迅速实现了俄共（布）的发展壮大。1920年8月，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了由列宁主持起草的《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向所有加入共产国际的无产阶级政党提出了纪律要求：“在目前激烈的国内战争时代，共产党只有按照高度集中的方式组织起来，在党内实行近似军事纪律那样的铁的纪律，党的中央机关成为拥有广泛的权力、得到党员普遍信任的权威性机构，只有这样，党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⑧自此，列宁在创建和领导俄共（布）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对政党纪律建设的规律性认识，也得到了其他无产阶级政党的实践检验。时至今日，列宁对政党纪律的论述和思考对我们推进党的纪律建设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注释：
①《列宁全集》第十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21-122页。
②《列宁全集》第八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54页。
③《列宁全集》第三十七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1-12页。
④《列宁全集》第三十八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318-319页。
⑤《列宁全集》第三十九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4-5页。
⑥同上，第4页。
⑦同上，第23-24页。
⑧同上，第205页。
（本文刊载于《中国纪检监察》杂志2024年第09期，作者：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信息资料馆 赵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