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英雄故事的再演绎:《铡刀下的红梅》秦腔剧

2024年4月29日,第二届新疆文化艺术节,乌鲁木齐新中剧院秦腔剧团首次将《铡刀下的红梅》改编为秦腔进行演出,以新形式讲述革命英雄刘胡兰的故事。刘胡兰的红色故事是戏剧创作的老题材,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从中央歌舞剧院大获成功、耳熟能详的剧目《刘胡兰》,冯白鲁执导的战争电影《刘胡兰》,20世纪60年代初河南省豫剧三团的豫剧新编现代戏《刘胡兰》,再到2001年小皇后剧团改编创作、王红丽主演的豫剧《铡刀下的红梅》,刘胡兰的事迹在舞剧、话剧、戏剧、电影等多个艺术领域得到了成功的讲述,她英勇不屈的精神通过经典艺术形象的生成而更加深入人心。在此之前《铡刀下的红梅》作为豫剧经典现代剧目被不断地传唱,而在此次2024年第二届新疆文化艺术节之中,乌鲁木齐新中剧院秦腔剧团首次将《铡刀下的红梅》改编为秦腔形式进行演出,该剧仍然依托豫剧版本的故事情节,在内容上并没有做过多的改动,在台词上则进行了细微的调整使其更加符合陕西方言的语言特色。从故事情节上而言,《铡刀下的红梅》很好的将英雄党心于儿女柔情结合在了一起,使红色故事免于僵硬刻板,生动形象的刻画出了饱满的刘胡兰形象,是红色剧目与主旋律题材应当学习借鉴的典范之作。
一方面,在故事情节云周村失陷,胡连长与特派员威逼利诱胡兰子“自白转生”交代我党要员顾长河踪迹这一主要线索之外,《铡刀下的红梅》旁路斜枝,插入了两段刘胡兰的回忆情节,一段出现在特派员拿出军帽套话之后,与剧情连贯衔接,交代了军帽的由来,展示了云周村陷落之前,胡兰子上山学习准备正式入党在山上与顾长河之间的对话,此时大会已经结束,胡兰子姗姗来迟,原来是因为奶奶担心牵挂,为其准备了充足的行装,还为她细心梳理了粗长的辫子,展现出了刘胡兰与奶奶之间浓厚的亲情与刘胡兰的小女儿姿态。为这辫子,顾长河调侃胡兰子是不是敌人打过来先让大家停一停等一等,等我们的胡兰子梳好辫子再打仗,并希望胡兰子剪掉辫子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胡兰子毕竟还是年纪轻、爱美丽,不舍得剪掉自己的辫子,于是顾长河让胡兰子读一读自己的入党申请书的第一句“我愿意为党奉献一切”并询问胡兰子奉献一切难道不包括这条鞭子吗,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回忆片段的塑造,不仅完善了故事情节,使观众对前因后果有所了解,也展现出了年纪小小的刘胡兰天真童稚的儿童心性与其党心党情逐渐坚定的发展过程,使我党英雄形象更加饱满立体,而不是一块平板,更能为观众所理解接受并产生共情。第二段则出现在刘胡兰被特派员与胡连长赶出庙房,衣着单薄独立于寒风暴雪之中,特派员想通过逼迫刘胡兰的求生意志压垮她的精神防线,使她放弃信仰交代秘密,但刘胡兰坚强不屈,如寒梅挺立,在严寒之中她逐渐失去意识,这时插入了一段胡兰子当儿童团团长时被“相亲”的往事,就像是意识模糊时的回马灯,回忆的插入不但没有破坏故事情节的流畅性,反而自然而具有一定的艺术效果。那时二大婶将胡兰子介绍给县城南门家的万甫仁做媳妇,万甫仁带着彩礼来求娶,刘胡兰联合着儿童团团员一切将其赶走,因此,胡兰子为妹妹买了一个花发卡,自己却戴在头上舍不得摘下来,奶奶又赶来教训胡兰子“不听话”,因此放跑了没有路条的间谍货郎,被顾长河抓住后胡兰子得知此事羞愧愤怒,生气自己因为一时臭美让间谍钻了空子,于是将花卡子仍在地上狠狠剁了两脚泄气,并让儿童团团员们都来跺上几脚泄气。这一回忆片段,也凸显出了胡兰子的天真浪漫,是个“真正”的孩子,凸显了胡兰子与奶奶之间的深情,也展现出了我们革命共产党员的成长历程,他们都是从普通人,从孩子,从不完美的优缺点的有自己的特色的人逐渐在革命事业与战争的严酷中发展起开的英雄,缩短了英雄与观众之间历史与精神上的巨大距离。而且万甫仁这一人物的塑造和此后奶奶生气时的话语又体现出了当时仍旧存在的一些老旧的思想行为观念,如认为胡兰子总是在外抛头露面不听话,之后顾长河也对奶奶这种思想进行了劝解与批评,奶奶也转变了观念让胡兰子好好干革命,揭示出了当时党对人民的正确引导以及人民群众思想观念的转变与进步。此外,万甫仁这一“丑角”的塑造,他结结巴巴的说话方式,懦弱的行为与漏水等引人发笑的突出状况也有缓和观众心理的重要效果,能够中和整个剧目的情感氛围,不至于使观众愤怒与悲伤的情绪过度堆积以至影响宣传语教育的真正目的。
另一方面,在刘胡兰英勇就义的大结局之前,剧目设置了一场胡兰子与奶奶之间的情感对白,将情感烘托至了高潮,其中包含着小女儿的柔情倾述与对党的坚定热爱,增添了更多奶奶与胡兰子之间的生活细节,更加让观众意识到我们的人民英雄也有普通人的情感,更加凸显出为党为公奉献牺牲的精神可贵,能够更好的唤醒观众对英雄的敬佩与惋惜,对反革命的痛恨,对革命事业来之不易的珍视,使刘胡兰的精神更加深入人心,使整部剧的情感更加充沛动人。使“生得伟大,死得光荣”这句悼语不再是僵硬空大的标语口号,而是满载着情感、泪水与鲜血的歌颂与祝勇。
秦腔改编版的《铡刀下的红梅》相比于豫剧版本选角上似乎更加贴近人物,扮演者作为人物塑造的重要一环显示出了其用心。豫剧版本的胡兰子演员坚定、硬气十足,十分完美的演绎出了革命斗士的坚韧不拔与血气方刚,但在女儿娇俏与童真谐趣方面感觉尤有不足。豫剧版的特派员演绎得老奸巨猾,展示出了反革命分子的邪恶而秦腔版特派员则更突出了特派员形象的“老狐狸”属性,表面温文儒雅,实则内心一直藏着邪恶的阴谋与计策,更突出的表现出了特派员这一人物的“伪善虚假”。豫剧版的万甫仁由一个小男孩扮演,体现出了包办婚姻牵线搭桥十足十的荒谬可笑,完全不适配,但秦腔版的男演员显然是个成人,突出了一种年纪成熟却心智缺陷的效果更能,其所起到的扮丑与玩笑意味更加明显。
《铡刀下的红梅》虽是老题材,但其出演和改编仍然具有重要教育意义与价值,能够深化人民心中的历史记忆,能够加强国民的精神塑造,用秦腔进行改编不仅进一步发展了该剧目的艺术表现方式,也促使了秦腔艺术的流传,是我国传统文化与现代精神完美结合的产物值得借鉴与学习。
(中国日报新疆记者站记者毛卫华|高志 陈思蓓)
(高志:新疆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陈思蓓,新疆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