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贡品清单》（Matricula de Tributos）上的详细记录，历史学家才得以了解在16世纪早期阿兹特克人具体如何交税。图源：HISTORY AND ART COLLECTION, ALAMY STOCK PHOTO
撰文：《国家地理》编辑
千百年，来自全球各地的各个政府的征税对象几乎涵盖了一切，从尿液到面部毛发。官员们还允许人们用啤酒、床、甚至是扫帚来代替税款。这些收入将用于支持政府工程与服务——从建设古埃及的吉萨大金字塔到组建古罗马军团。
最早的税
税已经存在了如此之久，甚至比硬币还要更早出现。税可以从任何事物中产生，也可以用几乎所有东西缴纳。在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这种灵活性创造了某些相当古怪的纳税方式。例如，据美国俄克拉荷马州历史学家托尼娅·沙拉奇（Tonia Sharlach）说，在坟墓里下葬尸体的税是“每埋葬一具遗骸约需支付7桶啤酒、420片面包、2蒲式耳大麦（相当于43千克）、一件羊毛斗篷、一头山羊和一张床。”沙拉奇补充道：“大约在公元前2000到前1800年，记录显示，有人支付了18880把扫帚和6根原木。”
这种用实物纳税的创造性记账方式也帮助一些人骗过了税务官。“在另一个例子中，一位男性声称自己除了极重的磨石以外就没有任何财物了，由此让税务官带走了这些磨石作为他的缴纳的税款。”
法老的纳税申报体系
古埃及是最早组织税务系统的文明之一。古埃及的税务系统大约形成于公元前3000年，就在埃及的第一位法老纳尔迈（Narmer）统一上下埃及不久之后。
埃及早期统治者对税有着非常个人的兴趣。他们会在全国旅行，让一位随从评估臣民的财产，包括油、啤酒、陶器、牛和庄稼，然后对他们征税。这种一年一度的活动就被称为“追随荷鲁斯”（Shemsu Hor）。在古王国时期（Old Kingdom），征税募集了足够的收入，支撑了大型市政项目的建设，例如吉萨大金字塔。
古埃及税收体系在其3000多年的历史中不断演变，随时间推移日益精密。在新王国时期（公元前1539-前1075年），得益于尼罗河水位计的发明，政府官员想出了一种办法，在人们挣到钱之前就对他们的收入征税。水位计是每年洪水期用于测量尼罗河水位的装置。如果水位过低，就预示着干旱和庄稼歉收，税负就会相应减少。而健康的水位预示着良好的收成，也就指向更高的税负。
古印度税务大赦
古印度孔雀王朝（约公元前321-前185年）每年举办点子大赛，胜者将被豁免缴税。“政府请公民提出想法，以解决政府遇到的问题，”沙拉奇解释说，“一旦你的方案被选中并采纳，余生就都能享受免税待遇。”希腊作家、旅行家麦加斯梯尼（Megasthenes，公元前350-千290年）在他的作品《印度记》（Indica）中对这项举措进行了饱含惊异的记述。
沙拉奇指出，与大多数税制改革的尝试一样。这一体系也远远不够完美。“它的问题在于，没人会有动力解决一个以上的问题。”
罗马皇帝维斯帕先（Vespasian）曾对尿液交易征税，因为有人会为了得到氨去购买公共厕所中的尿液。图源：TRAVELBILD, ALAMY
把尿液献给凯撒
古罗马皇帝维斯帕先（Vespasian，统治时间公元69年-79年）的名字或许不像奥古斯都（Augustus）或马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那么家喻户晓，但他在动荡时代为帝国带来了稳定——这一部分是靠一项创新的小便税实现的。
氨在古罗马是一种有价值的商品。氨能清除衣物上的污垢与油脂，制革工人用它制革，农民把它用作肥料，而一般人甚至用它美白牙齿。以上所有这些氨都来自从罗马公共盥洗室采集的人类尿液。所以和所有有价值的产品一样，尿液也被列为征税对象。
一些罗马富人，包括维斯帕先自己的儿子提图斯（Titus）在内，都对小便税提出反对。根据历史学家苏维托尼乌斯（Suetonius，公元69-122年）（在公元120年左右写下）的文字，提图斯告诉父亲，他认为这项税务令人厌恶，而维斯帕先回应道：“Pecunia non olet。”这句话的意思是：钱没有味道，不臭。
阿兹特克人的税目清单
在15和16世纪的鼎盛时期，阿兹特克帝国因税收而富强。历史学家迈克尔·E.史密斯（Michael E. Smith）研究了阿兹特克的税收体系，发现该系统极为复杂，各级政府分别征收不同的项目。
所有税款最终都会集中到阿兹特克中央管理机构——三国联盟（Triple Alliance）。阿兹特克人在那里保留了详尽的记录，一丝不苟地列明了谁递交了什么东西。许多记录一直保存到了今天。而最有名的记录来自《贡品清单》（Matrícula de Tributos），这是一本彩色配图登记册，上面写满了象形文字，记录着政府每个征税季都收到了具体多少美洲豹豹皮、宝石、玉米、可可、橡胶球、金条、蜂蜜、盐和纺织品。
彼得大帝为进一步推动俄国欧洲化，采取各项改革，包括剃除胡须。长有胡须的男子因此会被征税。图源：ANN RONAN PICTURES, PRINT COLLECTOR, GETTY IMAGES
俄国时尚税
货币的广泛普及让税收体系更为平均和标准。但统治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动用一切税收手段。1698年，俄罗斯帝国改革者彼得大帝力图让俄国向西欧看齐，转变成“现代化”国家。彼得大帝将西欧人剃得干干净净的面部与现代化对等。回到俄国后，这位沙皇就给他热爱胡子的公民们设立了胡须税。
任何想留胡子的俄国男人都不得不为之缴税，农民付一小笔，贵族和商人则缴付多至一百卢布。纳税后，男人还被要求无论去哪儿都带着胡须令牌，以证明他们已为蓄须的特权缴税。彼得大帝的胡须税没有延续下去。1772年，叶卡捷琳娜大帝取缔了它。
本文最初发表于2016年4月14日，现已更新。
（译者：红心之王 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