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让她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我以后的样子”
“AI生成图片，这也太简单了？！”“AI你真是个笨蛋！”……
近日，在借助AI生成毕业设计并受到关注后，22岁的赵一鸣对AI有了更深的认知。
赵一鸣在制作中
15组AI生成照片
演绎“女孩的一生”
5月8日，西安一高校艺术学院毕业设计展开展。一幅名为《AI生成技术介入下的影像呈现》受到关注。
AI生成的15组照片浓缩了女孩儿赵一鸣的一生，每组照片由静、动两张构成，22岁前的静态照片主要来自老照片，其他均由AI生成。“静动、新旧结合，是我想体现AI既修复又创造的特质。”赵一鸣说。
赵一鸣6岁照 受访者供图
22岁照 受访者供图
照片旁还放着插着各种颜色线的4个黑色矩形框，团队成员王佳宇说：“这实际是一个扫描仪，只要感应到人，即可在一旁的荧幕上生成不同的AI造型。这个装置和上述的15组照片一同完成了这一毕业设计。”
绞尽脑汁
用15句话凝练一生不同阶段
除15组照片外，赵一鸣还尝试用15句话凝练“自己一生”的不同阶段，作为15组照片的注释。
1岁照片的注释为“和家人的第一张照片，但我不喜欢，像个男孩”；
7岁照片的注释为“拍照的叔叔说，我就是个表情包”；
12岁照片的注释为“班上的男孩不愿意和我玩，说我眼睛有点小”；
17岁照片的注释为“第一次剪了短发，还不错”；
22岁照片的注释为“天太热了，我连发型都没整理，就拍了毕业照”；
24岁照片的注释为“被男朋友忽悠，拍了第一张黑白照片”；
28岁照片的注释为“今天是我第一次拍摄红色背景的照片，而且是2个人，手被捏的出汗了”；
28岁照，AI生成
38岁照片的注释为“生孩子对我来说有点恐惧”；
42岁照片的注释为“我们又吵架了，有些累了”；
48岁照片的注释为“大病一场，出院了”；
48岁照，AI生成
54岁照片的注释为“头发变少了，我就剪了”；
60岁照片的注释为“遛狗，是我一天最开心的事了”；
66岁照片的注释为“人老了，变化也不大了”；
78岁照片的注释为“那天，他走了”；
84岁照片的注释为“记忆越来越模糊，我也记不得哪张照片是我自己了”。
84岁照，AI生成
问她28岁“是两个人”，为什么只有她的照片，除了技术因素外，赵一鸣说：“谁知道现在的男友会不会是那时的老公啊，还是不要露脸以防打脸吧。”（注：说完笑着说这一段最好不要让男友看到）。
“起初，我想用《寻梦环游记》里‘死亡不是终点，被遗忘才是’的经典台词来结尾，但导师觉得这句话不适合我的主题，我返工重写不断重写，直到写出‘班上的男孩不愿意和我玩，说我眼睛有点小’时才得到认可。剩下的就是我绞尽脑汁去回忆过去、畅想未来，那个时候的我是和谁在一起？干些什么？”赵一鸣说，“挺折磨人的吧？！”
“另外我还想说，作品中这组照片下面的字都是导师张雨欣帮我完成的，谢谢她在论文写作期间对我的指导。”赵一鸣说。
“确认毕设是用AI来展现女孩一生时，我以为抽中了上上签”
“2023年12月，我还扛着摄像机记录‘研考’，但随着同伴退出以及部分老师对选题是否能体现出‘数字媒体艺术’专业对‘新技术’强调的相关质疑时，导师张省会立即调整方向，‘指挥’我加入他指导的另一组以AI为主题的团队，并说‘让我当他们的AI主角’。”赵一鸣坦言，“再后来一番磨合后，主题确定为用AI来照片演绎我的一生时，我曾天真地以为自己抽了上上签，装着满肚子的自以为是迎来了新一轮折磨。”
“AI是个笨学生，至死都没学会生成我的老年白发”
团队成员王佳宇说：“简单解释，用AI生成图片实际就是用AI模型SD(StableDiffusion)绘图，我们使用的Lora小模型相当于SD模型的一个插件。Lo-ra可以帮助AI通过少量训练实现提取图片核心参数、精准绘图的目的。”
赵一鸣说：“我只提供了一张面部无遮挡的高清图片，就帮助团队成员通过Lora小模型提取到了如眉头、眉骨、眉尾的宽度，嘴唇厚度，双眼距离等核心参数。生成一个专属我的Lora模型。再通过团队成员的训练，这一模型便具备了在各种情境的学习能力。”
说到这儿，赵一鸣有按捺不住的表达欲。
“尽管专属模型有了一身‘能力’，但日常使用中还得靠悉心‘调教’才能‘学会’，而所谓‘调教’主要是给予其能够理解的精准提示词。说实话，调教AI是个槽点很多的苦差事，记得3月初模型刚生成到4月底‘调教’期间，我时常‘崩溃’，把‘我不弄了’‘我弄不了’‘AI真是个笨学生’等挂在嘴边。”
“AI的困难主要发生在对老年的‘无知’上，空洞地提示它生成80岁的我，它无从生成，就需要一些精准描述的词汇如‘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手’等等，它可能才能进入状态。”赵一鸣说，“另外，因为我的头发太黑了，很难通过关键词去改变颜色，所以得先在ps里面用画笔把头发描白再放到AI里，才能变白，生成皱纹也一样。”
赵一鸣已记不清这组AI照片的生成中，她输入了多少个“关键词”，又调整了多少次“关键词”，“至少呈现的结果还都满意，还引起了一些关注”。
另外，为让每张照片“旧的不一样”，她用了很多种方法做旧。比如，将所有确定的静态照片统一大小尺寸，利用不同材质的纸进行打印输出，然后每张照片再使用不同的方法、材料和工具进行纯手工的制作。如利用稀释的高锰酸钾溶液泼洒在卡纸所打印的照片上，然后再放在吹风机或太阳下进行烘干，烘干完成后利用扫描仪重新扫回在电脑里面。
导师：希望学生通过毕业设计
了解人类与AI共生的话题
整组作品完成后，赵一鸣第一时间分享给最爱的妈妈。
“我比较感性，听到她说的话时有点想哭。”赵一鸣说，“看到这组照片时，我妈先说‘我年轻时也长你这样’，看到我70、80岁的照片时说‘我其实更希望看到你以后的样子’。”
而赵一鸣的妈妈说：“女儿制作的这组AI照片勾起了我对她小时候的怀念，在看到很多照片时，当时的故事一下涌上来。你看第一张照片，我的小光头1岁多，我和她爸爸忙着工作，把她放在舅妈家，是她舅妈带着两个上小学的女儿照顾她，两个表姐每天回来都争着抱她，她舅妈还说‘我这外甥女就像第三个女儿一样’。”
接着妈妈的话，赵一鸣说：“妈妈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的15组AI照片中每组都有旧有新，就是想说AI能修复过去，帮助大家回忆起那些过往的温馨一刻。而生成的未来照片，是想说AI可以创造很多可能。美国诗人弗洛斯特在《未选择的路》一诗中写到‘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但未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借助AI看看那条未涉足的路上的自己，回到现实也许我们会更珍惜当下。尽管现在有人说‘AI会取代很多职业’，也有人说‘AI看来不太聪明’，但我坚信AI和人类是共生的，未来AI可以帮助人类实现原本很多不可能的梦，创造更多可能。”
赵一鸣的导师张省会说:“AI是当下热词，关于AI目前有很多争议。我希望学生通过这次毕业设计了解人类与AI共生的话题，显然这组同学已用一部概念完整的作品体现了这一话题。”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 付启梦 行梦颖 B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