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俄罗斯正使用私人军事公司（PMC）在全球投射力量。作为俄罗斯外交政策的非官方工具，这些公司的规模和活动范围各不相同，其中最负盛名的要数瓦格纳集团（Wagner Group）。瓦格纳集团与俄罗斯政府的关系密切，但其前任领导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兵变”后坠机殒命让该公司前途未卜。本文将依据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处2023年8月发布的报告，对瓦格纳的历史、活动情况等进行简要介绍。
关键词：瓦格纳，私人军事公司，俄罗斯
过去，瓦格纳集团并非单一实体，而是普里戈任监管下拥有多实体、多活动、多参与方的伞式组织。瓦格纳集团在俄乌冲突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并在多个国家开展活动，特别是非洲国家。尽管瓦格纳集团的活动范围广泛，但在2023年6月针对俄罗斯政府的兵变失败后，其地位仍不明确。
美国国务院和财政部已根据多项总统行政令对瓦格纳集团和普里戈任实施了制裁。2023年1月，拜登政府将瓦格纳集团定性为跨国犯罪组织（TCO），同时将其列入一项与中非共和国（CAR）有关的制裁计划。
一、诞生历史
据媒体报道，瓦格纳集团由俄罗斯早期的私人军事组织演变而来，包括2013年在叙利亚开展行动的组织。在此期间，俄罗斯一直在试验私人军事组织，以了解其作用及其与国家的关系。俄罗斯总参谋部军事情报总局（GU）帮助创立和监督瓦格纳集团，包括在俄罗斯精英侦察兵基地附近建立军事训练中心。
2014年，在俄罗斯夺取并占领乌克兰克里米亚期间，瓦格纳首次以实体身份出现。2015年，瓦格纳参与了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的军事行动，包括对叛军头目实施暗杀。在此期间，一直到2016年，瓦格纳参与并支持俄罗斯对叙利亚的干预。
自21世纪10年代末起，瓦格纳开始“染指”非洲国家，既为其提供安保服务，又时而涉足采矿和其他私营部门活动。这些国家包括中非共和国、利比亚、莫桑比克、苏丹等。
俄罗斯瓦格纳集团的“非洲版图”
二、公私合作
瓦格纳集团，以及广义上的俄罗斯私人军事公司，是俄罗斯公私合作关系的象征，这种合作关系是由政府向私人实体下放有限权力而形成的。尽管根据俄罗斯法律，私人军事公司在名义上仍是非法的，但是俄罗斯政府为他们提供了其他企业和个人难以企及的机会和保护。从本质上来看，是政府向私人实体“出借”权力，条件是这些私人实体依照政府的吩咐和偏好行事。尽管瓦格纳集团实际上是由私人运营，但美国财政部还是将其认定为“俄罗斯国防部（MoD）指定的代理部队”。这些实体可以追求私人或商业利益，但一旦接到俄罗斯政府的要求就必须奉命行事，并最终受政府指导。
三、普里戈任网络与组织
普里戈任创立了瓦格纳集团，据称还为瓦格纳集团提供资金并对它进行监管。普里戈任受到了美国的制裁，并因多项活动被起诉，包括干涉2016年的美国总统大选。普里戈任否认经营瓦格纳集团（甚至控告声称他这么做的英国记者），直到2022年9月，他才公开承认建立了瓦格纳集团。据称，普里戈任还监管着瓦格纳集团以外的更广泛的实体网络，包括被美国财政部认定为“俄罗斯巨魔工厂”的互联网研究机构。其中一些实体和与这些实体相关的个人也同样受到了美国的制裁。
普里戈任还利用瓦格纳集团向俄罗斯高层决策者彰显其大用，以提升其个人在政界和金融界的影响力，但这常常是以牺牲俄罗斯其他机构的作用为代价，因此也不可避免地挑起了其他安全和军事领导者之间的内讧和紧张关系。
四、活动与人员
瓦格纳公开宣传其全方位的“政权安保”服务，营销方式包括大肆鼓吹和其他信息活动。该方式强调，这些服务没有西方支持者一以贯之的附加条件。
瓦格纳集团的人员既有相对专业、装备精良的俄罗斯退伍军人，又有从俄罗斯各监狱匆忙招募前往乌克兰作战的囚犯。即便是在2022年俄乌冲突开始前，瓦格纳集团的人员素质也存在很大差异。一些高官和薪酬较高的人员往往来自俄罗斯的精英部队；其他人员则军事经验较少，甚至被一些军事观察家称为“冒险者”，而非军事专业人员。
五、俄乌冲突与瓦格纳兵变
瓦格纳集团在俄乌冲突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其作用在2022年年中（即在俄罗斯军队最初未能实现关键目标之后）变得更加凸显。美国宣称，瓦格纳集团在乌克兰境内犯下了多起战争罪和人权侵犯罪，甚至侵犯了己方人员的人权。
据称，瓦格纳起初组建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战斗小队来支援俄军。然而，随着战争的深入和俄军的表现拉胯，瓦格纳扩大了行动范围并开始开展大规模军事行动，特别是企图夺取乌克兰的巴赫穆特镇。普里戈任还从俄罗斯各地的监狱招募大量囚犯前往乌克兰作战，并许诺给予他们宽大处理。这些囚犯兵被用于执行人海战术，向乌克兰武装部队发起猛烈的进攻，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
由于俄军的表现远低于俄罗斯情报部门和政府的预期，普里戈任则借机利用俄军的溃败，试图将瓦格纳描述成更具能力和效率的军团，能够实现俄罗斯军方无法实现的目标，从而提高自己的声望。这导致了普里戈任和俄罗斯军方（以及俄罗斯精英阶层的其他成员）之间的公然内讧：瓦格纳指责俄罗斯国防部无能，俄军则收缴瓦格纳的物资和弹药。
作为回应，俄罗斯军方高层采取了一系列行动来削弱普里戈任的影响力，并通过逐步限制瓦格纳集团的自主权来使自己占据上风。瓦格纳失去了从监狱征兵的权利，因为俄罗斯国防部要求，从2023年7月1日起，所有“志愿兵部队”必须与俄罗斯国防部签订合同。这些措施有效地将瓦格纳完全置于俄罗斯国防部的指挥之下，极大削减了普里戈任的控制权和瓦格纳集团的独立性。
随着普里戈任指责俄罗斯国防部部长谢尔盖·绍伊古（Sergei Shoigu）和俄军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Valery Gerasimov）在乌克兰问题上欺骗了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和公众，双方的紧张关系和内讧达到了顶点。俄罗斯当局随即发布逮捕令，致使普里戈任和瓦格纳集团对俄罗斯当局发动兵变，包括占领俄罗斯南部城市顿河畔罗斯托夫的南部军区总部，并向莫斯科进军。普里戈任称，他的兵变不是针对总统普京，而是针对误导总统的军事领导层和其他顾问。随着白俄罗斯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出面调停以及俄罗斯政府宣布大赦普里戈任，这场短暂的叛乱闹剧最终草草收场。
瓦格纳集团和普里戈任的地位一直不稳定、不确定。有报道称，瓦格纳集团已开始在白俄罗斯设立训练营，以训练白俄罗斯士兵，而普里戈任在俄罗斯境内的多起活动也被记录在案。另有报道称，一些瓦格纳战士意识到了自己被普里戈任误导，转而与俄罗斯国防部签订合同。俄罗斯官员还表示，瓦格纳的全球行动（特别是在非洲）将继续进行。俄罗斯政府很可能会发现自己难以取代瓦格纳在非洲和中东的行动和关系，尽管这些行动的确切性质和控制权仍不明朗。
六、美国政策及美国国会面临的问题
2017年，特朗普政府根据与乌克兰有关的第13660号行政令对瓦格纳集团实施了金融制裁和入境限制。2022年，美国国务院还根据第14024号行政令认定瓦格纳集团在俄罗斯经济的国防和相关材料领域开展活动。2023年1月，拜登政府根据第13581号行政令（经13863号行政令修订）将瓦格纳集团定性为跨国犯罪组织。美国还根据与俄罗斯、选举干预、网络犯罪和中非共和国国内冲突有关的行政令对普里戈任、多个瓦格纳集团子公司以及相关个人和实体进行制裁。
第118届美国国会提出法案，要求采取更多措施打击瓦格纳集团，增加对其活动的报告，或两者兼具。至少有两项法案（即H.R.506和S.416）要求美国国务卿将瓦格纳集团指定为外国恐怖组织，该指定或将对美国与俄罗斯或其他与瓦格纳集团签订服务合同的国家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