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沁鑫:苏轼是个觉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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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沁鑫在接受南方周末视频采访。南瓜视业供图
深陷戏剧世界的田沁鑫,为了找准一部戏的格调,会反复不断地推翻、重来。成名作《生死场》前后酝酿了三年,《北京法源寺》写了13稿,“每一稿都不一样”。
《苏堤春晓》临排练前一个月,田沁鑫再次决定推翻原有的结构。她从中国传统戏剧的写意精神中汲取灵感,“似非而是,似是而非”,将喜剧式的插科打诨,贯穿于历史正剧之中。第一场戏设在朝堂,苏轼不谈政事,偏要和宋神宗聊字句的平仄、押韵、开合,转而聊到人间的是非——苏轼的政治理想、北宋松弛的官场氛围,就这样直接地展现出来,“我那天写剧本的时候一气呵成,张嘴就来了,这个就到位了”。
《苏堤春晓》第三场戏设在黄州,苏轼在此迎来他的创作高峰,全剧的情感氛围也由此进入高潮。戏中,苏轼守着“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小舟,做了“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的一场梦。梦里,宋神宗、王安石、司马光轮流接过“竹杖芒鞋轻胜马”的竹杖,在滔滔江水前尽诉衷曲。大江东去,苏轼就此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们分别,“这个就非常的像苏东坡当时写的这些诗句一样,这么荡漾的一种气质”。在2024年4月的北京首演上,《苏堤春晓》九场均座无虚席,观众无不被这部戏的盛大、精彩与梦幻所深深打动。
话剧出身的田沁鑫,很“越界”,在《典籍里的中国》《故事里的中国》将话剧舞台搬进了电视综艺节目,《抗战中的文艺》作为舞台剧,却拍出了民国老电影的质感。利用沉浸式戏剧的形式,《抗战中的文艺》直接在舞台上建了一座现代文献博物馆:“我希望真有这么一座博物馆,走进去了以后,我们在大厅里面能看到很多不同的年代的一些记录、一些文献,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有屏幕,比如二楼就挂着那时候抗日战争时候的影像资料,我当时脑子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就会看到。”
将历史文献搬上舞台,成为了田沁鑫一贯的创作传统。《北京法源寺》中,谭嗣同夜访袁世凯的一场“戏中戏”,即取材自《袁世凯日记》,“历史有时候确实比我们主观臆断的一些所谓的创造要更加精彩”。
在赴深圳参加第20届文博会前夕,国家话剧院院长田沁鑫接受了南方周末采访。她在受访时表示,自己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相信与笔下人物的心灵交汇。她在萧红故居和萧红聊天,“我很感激你,也很心疼你”“受才气所累,也同时给她成就了很多;但同时也是在情感上,由于过于单纯,带来了很多人生的这个遭际”。要是见到苏轼,她当场就会落泪,“我会说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老人家非常温暖,然后太有才华了,还有很大的胸襟。不是说像我们简单的说以苦为乐,我觉得他能淡化苦难的能力很强,他去黄州、惠州、儋州,每一个地方他都能迅速找到他的落脚点,然后安住当下,也是个开悟的人,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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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沁鑫新剧《苏堤春晓》中的场景。峰平山海团队摄
“我们想做首部国家话剧院的文献剧”
南方周末:《抗战中的文艺》缘起是怎样的?
田沁鑫:《抗战中的文艺》由秧禾之文工作社担任编剧,他们两个戏剧编剧写了8万多字交上来的,确实资料非常翔实,而且他们是以一个文献剧的方式来做,下了很大的功夫。
从2001年国家话剧院正式成立到2023年,都没有做过文献剧,所以我们想做首部国家话剧院的文献剧。
两个作者真是很爱看书,我上他们的工作室的时候,也挺震惊的,抗战中的各种著作在他们办公室堆着。我们也很感动,还有人愿意做抗战时期的文艺心路的梳理。剧本的基础非常好,就是太多了,得演5个小时,最后删成了现在的样子。
文献剧应该源自二战时期的德国,它是用文献资料来做串联,实时性很强,记录性也很强。文献剧常以比较理性的态度来做梳理,做出来的效果,有时让人很感慨,或很激动,或者对于某一段历史会产生反思。
南方周末:电影《奥本海默》就是用奥本海默的法庭档案材料做戏。《抗战中的文艺》等于是用大时代的文学、文本为主的文献。
田沁鑫:对的。比如,从第一部抗战电影的出现,共赴国难;到东北沦陷伪满洲时期,日本对于中国的文艺政策;然后到东北作家群;再到可以称之为“唯一的大先生”的鲁迅,当时坐镇上海,文艺青年纷纷去投奔他。以及后续东北作家群的分散、流亡,然后到鲁迅的一次集结,文学界的一次演讲、一次公开报纸上的声明等等。戏剧线索就是按照抗战的大时间顺序去走。
我们很感谢秧禾之文工作社的两个作者提供的资料,然后我们从资料上很理性地梳理,还原当时有可能的环境细节。没有办法真正地进入生活,那我们就用了现代博物馆的舞美形式,让演员进来,有点像是沉浸式的带环境的戏剧。
但是文本是千真万确的翔实的历史资料,这些资料包括文艺名家自己写的那些文字,我们都没有添枝加叶,包括他们在抗战中的一些语言。但这也给我们二度创作带来了非常大的难题,后来我跟两个作者说,因为他们俩都是我朋友,我说你俩真是“坑”导演。
南方周末:你使用了真实人物的原照,但同时上方银幕播放老电影效果的演员片段,演得也特别有时代感。
田沁鑫:我找演员的时候很为难,因为要在我们剧院里找尽可能像的演员。所以这次也是国家话剧院一次集体的致敬行为,很多出演的演员都是现代家喻户晓的明星演员,演那时候的文艺名家、文艺大家。
比如像段奕宏扮演鲁迅,孙红雷扮演金山。孙红雷本来很想演其他角色,但是金山确实是个戏剧大师,有“电影皇帝”之称的戏剧大师(《风暴》的施洋大律师)。我觉得红雷是个非常好的舞台剧演员,很多人这些年没有看到他在舞台上的表现,所以让他出演金山很适合。
还有田雨扮演茅盾,因为田雨的有一些面很像茅盾,田雨自己也是一个有文化的演员,很爱看书,爱琢磨。
巴金是廖凡演的,因为巴金的下巴有点长了,廖凡下巴也有点长,所以也比较接近。因为大家有时候会让廖凡演一些其他的有点偏的角色,但是这次他演一个大知识分子演得我也挺感动的,廖凡自己在说《寒夜》那段的时候,他自己也流眼泪。
陈建斌扮演老舍也很奇特。陈建斌原来是中戏老师。那天他在那坐着,我觉得他很像老舍,因为老舍不是个瘦子,老舍的面部还是比较丰满,陈建斌的气质、形象,某个瞬间就很像。
丁玲年轻时候还是挺漂亮的,也挺妩媚的,然后是湖南人,那万茜也是湖南人。其实我当时也是为了省一点力气,我觉得湖南籍的演员演丁玲是合适的,然后万茜气质也比较文艺。
宋佳来演的萧红,就比较顺畅,因为她演过萧红,也是我们剧院的演员。
辛柏青扮演冼星海,他和冼星海也很像。
然后董畅的光未然,还有那几个女孩,比较接近舒绣文气质的顾珂嘉。关晓彤扮演秦怡,吴谨言扮演张瑞芳,吴谨言形象上比张瑞芳瘦很多,张瑞芳年轻时明媚一些。但那时候张瑞芳很小,吴谨言也很小,就很小的时候到的重庆。还有朱颜曼滋扮演电影明星白杨,因为白杨我觉得面相各方面要大一些,就是中国人喜欢的那一种比较明朗的长相,朱颜曼滋也是这几年舞台剧上得比较多,她目前正在演《西哈诺》,很好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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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沁鑫话剧《抗战中的文艺》剧照。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溥仪那段戏很出彩。田导的戏“越界”了,这是舞台戏还是电影?舞台上有电影,这个戏又拍成了真的电影。
田沁鑫:因为不能不说这段,绕不开溥仪,所以我们也是采用了比较写意的方式。我们是用了一个影像的装置1:1比例还原了溥仪的样子,前面的演员穿的是长袍,那后边的影像里的溥仪穿的是他登基时候的服装。溥仪登基时有两套衣服,一套非常繁复的,一套稍简洁的。我选了稍简洁的那套。因为我们那段戏是在花园里,说一个新的国家成立了,他略有些伤感,如果穿得太花哨了好像也不太行。那像这样的装置,影像艺术和戏剧舞台的结合也是这个戏的一个特色。
包括像《义勇军进行曲》的时候,整体出现一个很大仓库的感觉,在舞台下面看着会很震撼人心。包括聂耳去世的时候,我们在博物馆像聂耳包括他的一些曲谱、提琴等等都作为展示品在台上出现。那说到聂耳,有一个大的像灯箱一样的照片,然后到聂耳去世的时候,后面那堵墙整个会打开,打开之后是大海,在台上看也是非常震撼。
所有的这些小屏幕里面也是由演员来演绎的,比如老舍先生大段的独白。你可以看到老舍一个人坐在火车上,同时也能看到上面屏幕里他的近景。像这种结构当时是我们团队极尽想象力,没有人做过。中国话剧舞台上首次出现这样复杂的一个结构。
“一戏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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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沁鑫创作《苏堤春晓》一度陷入卡顿状态,图为该剧剧照。峰平山海团队摄
南方周末:《苏堤春晓》也大量使用了原始文献,苏东坡的文章和诗词在戏中无处不在。做苏东坡这出戏的缘起是什么?
田沁鑫:其实想做这个题材也有些年头了,那时候我没做院长的时候,做过杭州演艺集团的艺术总监,那时候就想做杭州名人,就提到苏东坡。因为他造的苏堤,又是当年杭州老百姓的好市长,所以就想做他。很感谢杭州市委宣传部、杭州演艺集团给了我一个机会,重新开启我对北宋的“记忆”。
包括对于苏轼,苏轼的诗很多小朋友会背。但是对苏东坡这个人物,我觉得原来没有能力去认识他。
苏东坡有一种极其达观的了不起的精神。因为在他那个时期,有一些知识分子也遭遇这样的命运,就自杀了。但苏东坡真是不可救药的乐观。通过这次做苏东坡的戏,我就对这个老头有了热爱。
南方周末:怎么找到“公务员”这个角度来做苏东坡?
田沁鑫:我和张昆鹏老师(《典籍里的中国》总编剧)合作了好几年,我做导演,他做编剧。我们看苏东坡的一生,也看苏东坡的全集。但是前几稿一直都相对来讲比较民间,就是有点像我们做中国知识分子的戏,像大知识分子李白、杜甫、白居易等等,想起他们都是才情横溢。所以往往就是在才情上特别下功夫。像苏东坡就会想到他还有生活小窍门,还有食谱,就觉得要在他人生的丰富性上去想办法。还有就是政见不同的遭忌,会写他的对立面,包括像章惇、王安石等等。但是这都是能想到的。
直到还有一个月就要排练了,真的就很不爽,有一阵觉得说不上这个戏好,觉得这么着也能演,但不好。然后就跟张老师商量推翻重来,不要原来的结构。但怎么做?我在家里有时候会静坐,打打坐,让自己静一静。我记得在做《北京法源寺》的时候,我是能感知到谭嗣同,好像我能看到这个小伙子。这次也是,就在我特别为难的时候,苏东坡老先生他闪现了一下,也可以说是我的主观臆断。他离我很近,穿着朴素的布衣,胖乎乎的一个形象。我看了他很多的画像,有瘦有胖,但他是个胖一点的形象,然后特别可爱,很亲切。他看着我,我觉得他的样子很像齐白石画的一幅《钟馗》,齐白石的钟馗和黄胄画的钟馗不一样,黄胄画得是很威武的钟馗,齐白石的钟馗是个老头袖着个手,特别朴素的样子。苏轼出现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后来我挺高兴的,我说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很亲切,也很像小孩,小朋友很天才,样子很无辜,特别可爱。然后到了中午的时候,其实我才想明白,早晨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好像戴了个官帽,后来我才明白这个老人家的用意,老人家就说我是个当官的。真是帮了我一把,我们的确忘了他官职这一面了。
我说咱们从朝堂写,但从朝堂起又发现写得很实,就是反对新法,或者是《上神宗皇帝书》,他说你们要这样弄下去的话,如果民不聊生怎么办,都是反对的口吻,就有点像对峙的感觉,这上来气质也不对。就这个开场又熬了三天,时间飞逝,我们也特别着急。但是我们直觉上,艺术家还是有一些灵气和直觉,大家都觉得朝堂肯定是对的,但是由于我们用词太实,所以还是不漂亮,不精彩。
直到有一天,在中国戏剧里找到一种方法,就是似是而非,不落地说话,不要真正的事件型的语言。所以就出现了说你这个平仄有问题,归韵有问题,这是开口音还是闭口音,没有说一句实话。然后苏轼这个人不是非,但他在是非间,就像这样的一种语言。实际上就把对立但又很松弛的宋代官场氛围直接展现出来了,而没有走实。就像开挂一样,那天写剧本的时候一气呵成。
南方周末:《田沁鑫的戏剧场》给你作序的孙振策用两个比喻来形容你,一个是说田导像大熊猫,同时又会在瞬间变成一头猎豹。所以描述得最准确的就是你可能把原来已有的,甚至很成熟的东西全盘打翻,包括当时《生死场》重新调理,这种打翻自己是你创作过程中经常会出现的事情吗?
田沁鑫:会的。我觉得每一个戏,应该有一个格调。那个格调是一种叙事态度,如果找不到这个叙事态度,就不能够顺畅演下去。就像《苏堤春晓》里边,神宗说苏大人,我这么礼遇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说你往后点,别超过我,苏轼说哦,就往后走,神宗说你别那么往后,并排就行,然后苏轼说,这个分寸太难把握。它有的时候是个分寸的事情,我们做戏也是这样,如果分寸得当的时候,不是黑、不是白,就是这样的一条道路,它直接是可以挑起一出戏的龙骨。如果龙骨搭不起来,那戏的细节再好,都没有这个格调的支撑,没有这个态度,就不会是好戏。
苏轼在黄州,“人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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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堤春晓》中的苏轼(右)。峰平山海团队摄
南方周末:《苏堤春晓》主场在杭州,第一场是朝堂,第二场和第四场都是杭州,但是第三场是黄州,因为没有黄州就没有苏东坡。黄州这场戏,观众觉得特别精彩,特别热闹,又特别梦幻。
田沁鑫:我们有这种江边的戏。从戏剧结构来讲,到这也应该是一个大的抒情段落,山远水阔,他心情冷寂,所以他在那一段里面会有一个类似发着烧像做梦一样的,就想起了他的爱人,就是最早离他而去的王弗。他有《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然后他想起了他的老朋友王安石,想起了司马光,同时在这个时空里面都和他们相见,在船上,相互之间也有这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谅解吧。
神宗也来了,也是在这个船上,这一场戏得以让双方心情上都有一个缓解。所以这段时空里边是苏轼在黄州应该能想到的这些事情,在这些交往碰撞中,让他跟神宗的这种碰撞他肯定是要问的,这些都是他心里的问题。然后王安石,包括司马光,都要在一场戏里面找到一个契机,让观众可以看到苏轼和他们的关系,因为没有地方再插这个段落了。那就在这一个段落里面把他们全部跨时空地把这个事儿完成,这个空间就是苏轼这样一个像是梦境或是头发懵的状态。
现实时空就是王闰之带着马梦得和一些朋友们一通找他,过程中各种插科打诨。插科打诨也是中国戏剧的一种妙处,和正经、沉重的话题放在一起,就变得“嬉笑怒骂皆文章”,很耐人寻味。
南方周末:这场戏特别精彩,因为比如朝堂一开场是很大的场面,而且等于没有正式开场一样,人物都已经在舞台上坐着,场面很大。黄州这场戏等于把所有的空间压缩到一条小船上了,反差巨大,特别浓缩。因为东坡有首诗叫“小舟从此逝”,据说诗写出来之后,官方以为他逃跑了,真的派人来调查他、来追他。
田沁鑫:其实他是难受了,自己待会儿。所以我觉得包括这场戏的开始的那个词说,李白写“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说我望尘莫及。所以就把苏轼的皎洁、苏轼的聪慧也介绍了一下。所以他写的庐山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像这个就绕着写着,绝对的反差,这是他的聪慧。
南方周末:神宗在台词里戏谑,“我把你发到黄州,还帮了你的忙了”。从另外一个维度来说,他确实帮了他忙了,没有黄州就没有苏东坡。
田沁鑫:所以苏轼说您把我都发到黄州了,还让我感恩您。苏轼说我在那个地方是多么的湿冷,是生是死我茫然不知。然后神宗说,你对朕哪来那么大的怨气呢,然后他说你不爱我。这时候观众就特别高兴,其实我们在排练场的时候,一般皇上还会说,苏轼你看着我,我爱你之神。
南方周末:高太后、曹太后用男生来演,也是神来之笔。
田沁鑫:对,因为就是戏剧繁体字的“戏乃装扮”,中国人在戏剧观里面讲装龙扮虎,没有真龙真虎上台,性别也是可以装扮的。像梅兰芳,像四大名旦,就是等演两位皇后的时候,我也看了北宋时期的皇后像,都很高大,那帽子好高,然后都坐很高的椅子上,然后穿着双小鸟的那种衣服。然后样子也很有意思,她们是权力的象征。像高太后这样的女政治家,还是权倾一方,有一些独断能力的。我让女演员试了试,觉得不太行,我想我可以用戏剧的办法来化解这个事情,就让两个男生戴大帽子站在凳子上,这两个男演员不用特别学女生,就是一个意思就可以。这样也是体现传统戏曲,就是在似是而非之间找到的一种形象魅力。
南方周末:虽然是戏谑,但是很得体,就是有趣的基础上的得体。你要见到苏东坡你会跟他说什么?
田沁鑫:我会说我非常非常爱他,我现在就想掉眼泪。老人家非常温暖,然后太有才华了,还有一个很大的胸襟。不是简单的说以苦为乐,我觉得他淡化苦难的能力很强,然后处处都是家乡,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迅速找到落脚点,然后安住当下
如果我们按照一个人生横线的逻辑,人生只是一度空间的横线逻辑,去世俗地处理有些事情,那我们可能会以苦为乐,可能会淡化苦难。但苏轼这种“也无风雨也无晴”,超然物外的达观的生活态度,那就是他的境界了。
苏轼晚年就是一直属于被折腾得颠沛流离,想起他我就自己在家里哭了一鼻子,觉得他也不容易。我们可能比苏东坡要脆弱多了,苏大人是个觉悟的人。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向阳 李慧洋
责编 刘悠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