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之前,已经盯住了“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汤恩伯的电台丨上海解放口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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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赵相如,1928年出生,江苏南通人,市委统战部离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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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排左一为赵相如。
我叫赵相如,老家在江苏省南通县农村。1946年春,国民党反动派进攻解放区,我参加了新四军。
18岁参军
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兵力多,我们的队伍一面打一面退,一直退到山东。当时,我18岁初中毕业,懂得一点文化知识,被分到华东野战军司令部情报处工作。经过半年多的训练,逐步掌握了无线电操作技术。
情报处大概300多位同志,大部分负责收报,少部分负责破译密码。我负责用电台收报机侦听国民党军队的军报。抄下后,交由其他同志负责破译。1948年12月,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淮海战役中,我负责侦听国民党军某兵团徐州指挥部的电报。当时,山东比较危险。因为部队行军经常调动,不知道驻扎的是老解放区,还是刚刚解放的地区。也不清楚这个地方是不是还有特务、是不是还有敌人试图破坏?
有几个深夜,敌台一点钟、两点钟还有联络。同志们都入睡了,只有我一个人在一盏暗淡的油灯下收听。当时,我有一支手枪,我把它子弹上膛、拨上保险,放在自己身边,防范万一这时有敌人来破坏。
淮海战役后,国民党部队消耗很大,我军逐步向南进攻,一直打到长江。国民党反动派想以长江为界,党中央发出社论《将革命进行到底》,坚决发动渡江战役。
1949年的4月20日,我在泰州,听到长江北岸万炮齐发,大地震颤,密集的炮弹飞向南岸。21日,我随部队渡过长江,抵达江阴,市民纷纷欢迎解放军。但我们不能住进老百姓家,便从江阴到了常州。
“不时发觉敌台少了” 
1949年5月初,继解放南京、镇江、常州、杭州等城市以后,我第三野战军主力对上海发起进攻。我当时在三野司令部情报处报务科任电台侦听员,即随部队开进苏州,驻扎在原国民党政府的苏州地方法院。当时,旧法官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几个看门的、打扫清洁的和接电话的人。
我们放下背包,立即在屋顶、树梢上架设天线,取出无线电收报机,戴上耳机,全力搜索上海地区的国民党军队电合。空中的无线电电波密密层层,要辨别敌台不是容易的事。其实,我们早在渡江之前已经盯住了“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汤恩伯的电台,由于部队行军匆忙,漏听了不少电报,现在到了上海战役的关键时刻,更要盯住它不放。
情报处长朱诚基同志对我们工作上要求严格,多次给我们上课,常用一口流利的上海普通话告诫我们:打仗没有情报,好似“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因此要求用最大力量,取得最多情报。
到了5月下旬,我军攻打上海进入最后阶段,我们在侦听中不时发觉敌台少了,有的尚能听到但讯号声越来越小,有的则突然消失。为此我们还在各个波长拼命寻找。建国后才知道,上海的国民党守军20万人,从吴淞口逃走了5万,以刘昌义为首的51军残部和21军、123军约4万余人起义投诚,其余则先后被歼。
一方白手帕
上海解放后,我们到了南京。不久,我们部队的事务长捧来一批慰问品,说:“这是上海人民赠送的,其中不少是资本家主动捐献的呢。”打开一看,有糖果、香烟、生活用品等,我们高兴极了。股长分给我一方洁白的手帕,我珍藏了很久很久。每当我拿起这手帕,就回想起解放上海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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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如在接受采访。
情报工作一定要年轻,1954年9月,我转业离开部队。后来,我调到上海市委统战部牵头的“上海市落实起义投诚人员政策办公室”工作。
工作期间,我碰到了国民党起义将领刘昌义。我说解放上海时我是解放军情报工作的侦听员,现在在上海市委统战部工作,我到你家里来看看。见我登门访问,他也很激动。
(本文为解放日报·上观新闻与上海市委老干部局合作推出“上海解放口述史”栏目系列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