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看不破”,县城文学只有这一种面孔吗?

近日,#县城文学 摄影组图在各大社交平台掀起热潮。
跟“凡尔赛文学”“废话文学”“发疯文学”异曲同工,“县城文学”并非指一种文学题材,而是一种影像风格,或许用“县城美学”来表达更为准确。
在县城文学摄影组图里,色调是颇具历史感的灰调,背景是掉漆的木门、砖瓦小巷,年轻姑娘的眼神里写满忧郁与迷茫,复古的格子衫,风中凌乱的发丝,再搭配背景音乐——“走不出,看不破,潺潺流水终于穿过了群山一座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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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平台截图。
摄影师“乌鸦JEWEY”被认为是最早拍摄县城文学的人之一。
县城文学怎么拍?
“你要拍她在老旧出租屋里忧伤又坚定的眼神,拍他在人群之中的迷茫与彷徨,拍两个人明明相爱却又对现实无可奈何的惆怅”。
摄影师“乌鸦JEWEY”认为,县城文学不是批判而是怀念,那些回望故乡的背影,那些未能实现的誓言,那些曾经的美好和苦涩一起交织成了我们对旧时县城最珍贵的回忆。
“服装也是搭配成90年代老照片里的样子,并没有说现在的县城就这么落后的意思”,他本人也在回复评论时表示自己童年时期是九十年代,青少年时期成长于千禧年,“见证了小城市变化最大的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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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平台截图。
跟风拍县城文学的人越来越多,网上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有人说,很喜欢县城文学的氛围感、故事感,让漂泊的人寻找到了一丝丝乡愁,
但也有人说,
“县城文学给我一种大小姐来乡下避风头的感觉”
“现实中的县城没有那么土”
“给人一种‘一眼到头毫无希望’的感觉”
……
“无病呻吟”“苦难”“矫情”等词汇涌来,网友看到的却是创作者“怀旧”“生命力”本意之外的表达。
“苦刻板县城文学久矣”。于是,另一种调性的县城文学写真出现了——不是颓然迷茫的青年,而是时髦张扬的漂亮姐姐。
博主壶提提发布的县城文学视频。
“重回千禧年之我是县城一姐”近日登上热点话题。
有博主拍了她记忆中的县城文学,做着日化美发工作的女生,穿着当时最流行的衣服、化着当时最流行的高挑的眉毛和时髦的眼线,在那一隅天地里野蛮生长、自在洒脱。
同一时空下,《我的阿勒泰》出圈,绿草如茵牛羊成群的画面,搭配悠远的马头琴伴奏,唤起人们对远方某片宁静土地的向往。《我的阿勒泰》被认为用“爱”与“诗意”爆改了被刻板印象所塑造的“县城文学”。
“河南说唱之神”张方钊一首《工厂》引爆全网,MV中的砖墙、烟囱、居民楼、彩灯、电摩和巨兽般的工厂机器,激发了无数县城、乡镇青年的乡愁与怅惘。“我没有热爱这里,我只是出生在这个地方”,唱出了无数从县城出走的游子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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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主“泛粥大爷”混剪过的歌曲《县城》MV截图。
县城文学一时间火了,也带火了人们对“县城”的讨论。而在电影作品中,县城、小镇也早就被不少导演所钟爱,例如,贾樟柯电影里的山西汾阳,陆庆屹《四个春天》里的贵州独山县。
今时今日,“被热议的县城贵妇”、“北漂青年被县城生活穷笑了”、“县城婆罗门”、“山姆代购到县城”、县城体制内剩女议题,让大家关注到县城这片田野。
当我们讨论县城文学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什么?
县城,充满了故事感与人情味的地方。县城文学,可以是“走不出,看不破”的淡淡忧伤,可以是“那远山呼唤我,曾千百次路过”的游子乡愁,可以是“我踏辆脚车啊脚车,想去县城逛荡逛荡”的随性自由,也可以是“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的热烈时尚,还可以是“不肯不可不忍不舍失去你,盼望世事总可有转机”的旧时情缘……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不同的人眼中的县城美学,也可以有不同的呈现,小县城独有的各种各样的生命力都可以被记录与还原。
采写:南都记者 董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