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一个奇迹

探索者｜西班牙

胡安·塞巴斯蒂安·埃尔卡诺 (Juan Sebastián Elcano) 的肖像出现在 1791 年的《西班牙图画复刻版》 ( Retratos de los españoles ilustres) 的一幅版画中。I 专辑/环球影像

1522 年 9 月，胡安·塞巴斯蒂安·埃尔卡诺完成了已知的首次环球航行。在1521 年麦哲伦指挥官去世后，是这位巴斯克航海家率领麦哲伦舰队残骸返回西班牙。

1522 年 9 月 6 日，维多利亚号停泊在西班牙南部港口桑卢卡尔德巴拉梅达，船体已经腐烂到只能靠不断开泵才能漂浮。

三年前，这艘船作为由五艘船组成的舰队的一部分从港口出发，由总司令费迪南德·麦哲伦指挥。此后，其他四艘船中，有三艘失踪，一艘弃船逃生。

舰队最初的 250 名船员中，只有 18 人在那个九月的一天返回。

然而，带领这些幸存者踏上回家的漫长旅程的船长并不是麦哲伦——麦哲伦一年多前在菲律宾遇害——而是一名名叫胡安·塞巴斯蒂安·埃尔卡诺的巴斯克水手。

埃尔卡诺驾驶脆弱的维多利亚号横渡印度洋，绕过非洲的好望角返回西班牙，完成了已知的首次环球航行，全程 45,000 英里，途中饱受饥饿、坏血病、谋杀和叛乱之苦。

西班牙于 20 世纪 70 年代末发行了这枚邮票，纪念JS Elcano 和他的维多利亚号船。I 图片来源：ALAMY

回国后，埃尔卡诺在国内并不缺乏名气。欧洲最有权势的人、西班牙国王兼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对这位英勇完成这次航行的船长给予了充分的赞扬和奖励。

然而，在西班牙以外，埃尔卡诺的名字却鲜为人知。他的壮举通常被归功于麦哲伦——许多人认为，近 60 年后弗朗西斯·德雷克的环球航行使他的壮举黯然失色。

为航海而生

胡安·塞巴斯蒂安·埃尔卡诺出生于西班牙北大西洋海岸巴斯克地区的港口城市盖塔里亚。

关于他早年生活的细节尚不清楚；直到最近，许多人都认为他出生于 1476 年，但最近的研究认为他的出生日期晚至 1487 年。

根据关于他生活的有限资料，历史学家知道他是家中八个兄弟姐妹之一，家境富裕，足以让他接受初等教育。

被忽略的人物

胡安·塞巴斯蒂安·埃尔卡诺的大理石雕像矗立在他的家乡西班牙吉塔里亚。I 专辑/PRISMA

埃尔卡诺在西班牙以外默默无闻的原因之一是安东尼奥·皮加费塔的航行记录中没有提到埃尔卡诺。

学术界最接受的理论是皮加费塔与麦哲伦关系密切，夸大了他的作用而贬低了埃尔卡诺的作用。

其他人指出，皮加费塔记述的副本是基于 16 世纪法国与西班牙战争期间的法语翻译。根据这一理论，皮加费塔在现已丢失的原始记述中确实提到了埃尔卡诺，但法国人删除了对包括埃尔卡诺在内的西班牙人物的所有正面提及，并强调了葡萄牙人麦哲伦。

盖塔里亚和巴斯克海岸的年轻人都热爱海洋：许多人从事捕鱼和捕鲸，他们的足迹甚至远至纽芬兰附近鳕鱼丰富的水域。

埃尔卡诺从事这样的工作可能是因为他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并获得了足够的资金来购买一艘 200 吨重的船（比维多利亚号大两倍）。

关于埃尔卡诺交易的信息很少。历史学家可以推断出事情出了问题，因为埃尔卡诺被迫出售了这艘船。记录显示，他把船卖给了意大利人，这是违法的。

多年后，当埃尔卡诺成为民族英雄时，查理国王赦免了他过去的罪行。多亏了那次赦免，历史学家才对埃尔卡诺作为船主的短暂早期有所了解。

环游世界

可能正是由于失去了船只，埃尔卡诺于 1519 年应征加入康塞普西翁号并担任副指挥官。

这艘船是葡萄牙裔麦哲伦指挥下准备进行漫长而危险的航行的五艘船之一。

这次任务的目标不是环球航行，而是对麦哲伦的祖国葡萄牙进行大胆的贸易攻势。

当时，西班牙和其邻国是经济竞争对手，都声称对美洲及其资源拥有主权。葡萄牙控制着通往印度洋和摩鹿加群岛或香料群岛（今印度尼西亚的一部分）的东部贸易路线。麦哲伦的计划是帮助西班牙找到一条通往香料群岛的西行路线。

1519 年 8 月 10 日，由五艘船组成的舰队从塞维利亚出发。麦哲伦向西航行到南美洲，寻找一条连接大西洋和另一片大洋的水道，六年前，瓦斯科·努涅斯·德·巴尔博亚在巴拿马发现了这片大洋。

探险队很快就遭遇挫折。麦哲伦起初找不到海上通道，被迫沿着大陆海岸向南航行。

葡萄牙人麦哲伦和西班牙船员之间的紧张关系导致巴塔哥尼亚港口圣胡利安发生叛乱。其他船只的两名船长（可能多达四名）叛变麦哲伦，因此康塞普西翁号的大副埃尔卡诺也参与其中。

麦哲伦占了上风，处决了两名叛变船长，并放逐了另一名叛变船员的头目。他没有处决埃尔卡诺，而是剥夺了他的职位。埃尔卡诺被迫保持低调，但这次降职后来救了他的命。

埃尔卡诺的十字路口

在这幅 1910 年的插图中，埃尔卡诺和他的手下受到了现代印度尼西亚蒂多雷领导人和人民的欢迎。I 专辑/KHARBINE-TAPABOR

麦哲伦可能因横渡太平洋的壮举而被人们铭记，但埃尔卡诺却把船开回了家。

埃尔卡诺在返回西班牙的漫长航程中指挥维多利亚号，离开摩鹿加群岛（今天的印度尼西亚），开始了同样艰苦的为期三个月的印度洋横渡之旅。

编年史家安东尼奥·皮加费塔描述了 1522 年 2 月初进入印度洋的情景，以及船员在广阔的南部荒原上遭受的饥饿、疾病和寒冷：“许多人都想在葡萄牙人居住的莫桑比克登陆……但我们把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冒着一切风险，决定尝试返回西班牙。”

损失惨重

1520 年 11 月，在损失了两艘船之后，麦哲伦和他人数锐减的船员成为第一批绕过南美洲顶端从大西洋进入太平洋的欧洲人。

经过艰苦的太平洋之旅后，他们抵达了菲律宾。1521 年 4 月，麦哲伦在与麦克坦人的一场冲突中丧生。几天后，被西班牙人视为盟友的宿务国王邀请幸存的船长们共进晚餐。他们在用餐时被杀。

埃尔卡诺由于叛乱后地位低下，没有被邀请参加宴会，这救了他的命。

大屠杀之后，只剩下大约一百名船员。幸存者烧毁了康塞普西翁号，只剩下两艘船，特立尼达号和维多利亚号。

两艘船继续前行。1521 年 9 月，贡萨洛·戈麦斯·德·埃斯皮诺萨被选为特立尼达号的总司令兼船长，埃尔卡诺被选为副手，负责维多利亚号的航行。两艘船最终于 11 月抵达摩鹿加群岛。

菲律宾宿务岛的圣佩德罗堡垒最早由西班牙人在 16 世纪中叶建造，而就在几十年前，埃尔卡诺的几名船员在 1521 年的一次宴会上惨遭杀害。I AGE FOTOSTOCK/PHILIPPE TURPIN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埃尔卡诺和他的指挥官致力于与附近岛屿的国王签订正式条约，并为他们的船只准备长途旅行回家。

水手们有权获得 20% 的货物，他们显然有动机用有价值的丁香填满船舱，卖掉他们的斗篷、鞋子，甚至衬衫来腾出空间。

就在两艘船装载货物准备启程返航时，特立尼达号出现了严重漏水。

双方商定两艘船将分开。维多利亚号将向西驶往非洲，而特立尼达号在修好后将向东驶往巴拿马。特立尼达号挣扎着返回香料群岛，最终被摧毁。

孤舟远航

1521 年 12 月 21 日，维多利亚号终于起锚了。在埃尔卡诺的指挥下，她向西南穿过马来群岛，船上载有 60 名船员，其中 13 人是来自摩鹿加群岛的土著岛民。

到 2 月，埃尔卡诺已经进入印度洋，开始了历史上最伟大的航海壮举之一。这是欧洲人第一次穿越这片广阔的水域。

香料——尤其是丁香，一种原产于摩鹿加群岛的桃金娘树（ Syzygium aromacum）的芳香芽——促使西班牙和葡萄牙争夺所谓的香料群岛。1521 年，一公担西班牙丁香在摩鹿加群岛的价格略高于半个杜卡特。在塞维利亚，同样一公担的价格为 100 磅。I 布里奇曼/ACI

数月来，船员们一直无法登陆，只能在狂风中航行，随时面临被葡萄牙人俘虏的威胁。许多人因此丧命。

绕过好望角后，船员们几乎饿死，埃尔卡诺被迫在佛得角群岛停留。几名船员在那里被葡萄牙军队劫持为人质。

埃尔卡诺担心自己珍贵的香料货物会丢失，于是迅速出海。衣衫褴褛、人数大减的船员终于在 1522 年秋天发现了西班牙南部海岸。

埃尔卡诺被西班牙国王接见，被封为贵族，并获赠一面盾牌，盾牌上的地球仪上刻有拉丁文铭文“ Primus circumdedisti me — 你是第一个包围我的人。”

尽管取得了这一成就，埃尔卡诺留给历史学家的文献却寥寥无几：回国后写给查理国王的一封信中记录了这次航行，以及他对帝国官员向他提交的一份问卷的回答。

这次伟大航行的唯一重要记录是由安东尼奥·皮加费塔 (Antonio Pigafetta) 撰写的，他是与埃尔卡诺一起返回的 18 名原始船员之一。然而，皮加费塔的记录中根本没有提到埃尔卡诺。

有争议的领土加西亚·德·托雷诺 1522 年绘制的南亚地图现藏于意大利都灵皇家图书馆。I布里奇曼

埃尔卡诺的经历引起了塞维利亚皇家制图师努尼奥·加西亚·德·托雷诺的特别兴趣。他为 1519 年的麦哲伦远征准备了一系列地图。

埃尔卡诺 1522 年归来后，加西亚·德·托雷诺向他询问有关盛产香料的摩鹿加群岛的新信息。根据他的回答，他绘制了这幅充满地缘政治象征意义的地图。

印度和斯里兰卡被刻意置于中间。摩鹿加群岛位于右下角，就在代表马来半岛的尖锐陆地下方。垂直线是《托尔德西利亚斯条约》中西班牙和葡萄牙领土分界线的延伸。

由于摩鹿加群岛位于这条线的右侧，西班牙声称这些岛屿位于“他们的”半球。

埃尔卡诺有两个私生子，两个孩子都早逝。他终身未婚，这位天生的水手不愿长期留在岸上。

1525 年，他参加了另一次前往摩鹿加群岛的远征；一年后，埃尔卡诺没有再到达香料群岛，就死于坏血病。在那个长途航行的时代，这种疾病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在一个简单的仪式上，他的裹尸布被炮弹压住，他的遗体被埋葬在太平洋的海里。

撰文：帕布罗·埃米利奥·佩雷斯·马莱纳
编译：KW
编辑：框舅
版式设计：零周

麦哲伦获得荣誉，但他才是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