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盖·里奇拍“手撕鬼子”,也能这么摆烂啊

在谈论新片盟军敢死队之前,我们得先说说本片导演盖·里奇
和那些挂出“某某导演作品”的类型片不同,大银幕上每一次飘出“导演盖·里奇”五个大字时,熟络的影迷都会默契地点下头:嗯,这位名副其实,盖·里奇本人就是他电影的最大标签。
这来自盖·里奇极具辨识度的风格,从1998年被奉为经典的《两杆大烟枪》,到《绅士们》,盖·里奇的配方我们太熟悉了:多线交织的叙事方法、堆叠意外和巧合的层层惊喜感、暴力且雅痞的男性角色、凌厉的剪辑配乐制造的荷尔蒙快感、类型悬念和反类型的出牌法、高频率饶舌式的脏话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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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杆大烟枪》
这种风格之于盖·里奇,有他的两面性:一方面让盖·里奇成为独树一帜的风格导演,在影迷眼里,“含盖量”成为称重的指标;另一方面则是他该如何摆脱“曾经优秀的自己”,这也是风格导演们幸福的烦恼,不少导演会选择淡化个人特色,往商业类型片试水。
《盟军敢死队》显然属于后者,但是是“搞砸了”的那种。
在这部主旋律抗战电影里,盖·里奇尽力扔掉了所谓的“含盖量”,板板正正地拍了一个“抗纳粹奇侠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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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全不用理会“改编自真实事件”的片头字幕,不用去管二战背景、英德交战、丘吉尔小队,那都是次要,不熟悉也不影响观感。电影的主角是一支英国特工小队,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与纳粹军队斗智斗勇,像玩游戏一样轻松地大获全胜。
在这部《盟军敢死队》里,盖·里奇不在乎故事和人物,也没有复杂的正邪交锋,他想要的效果是堆砌奇侠们的动作奇观,配以迅速推动的节奏来制造娱乐爽感。为了突出这个特工小队的非凡能力,盖·里奇让反派的纳粹军方成为降智的傻子、打不中主角的笨蛋、会行走的标靶。为了放大动作奇观和传奇演义,盖·里奇甚至还让这群奇侠大量使用冷兵器。
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心知肚明,总之,盖·里奇拍了一部中国观众非常熟悉的“抗日神剧”式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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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其实并不介意导演去风格化的尝试,甚至愿意用更宽容的角度去看它们。但问题在于,扔掉了“含盖量”的同时,盖·里奇也扔掉了最基本的讲故事能力,就算把《盟军敢死队》当作最常见的商业类型片,它的完成度也是令人生疑的。
我们拿同题材的昆汀导演的《无耻混蛋》来比较,更容易看出盖·里奇的问题所在。在《无耻混蛋》的开场戏里,唯一的主角是克里斯托弗·瓦尔兹扮演的纳粹军官汉斯。昆汀用了大量的篇幅和技巧,来凸显汉斯的伪善、残忍和难以捉摸的高智商,一言以蔽之:压迫感。
这个开场戏给全片的暴力奠定前提,纳粹鬼子是残忍而狡诈的敌人。那么,电影真正的男主角雷恩率领的“混蛋”小队,因此获得了更残忍、更狡诈的信服力期待。说白了,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最起码他的敌人不能是个傻子。甚至于,敌人越强大越能彰显英雄的实力,他们互相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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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混蛋》
盖·里奇在《联盟敢死队》的开场也安排了纳粹鬼子的搜查戏,但却交出了匪夷所思的场面,持着枪械、嚣张跋扈的纳粹鬼子一个又一个排着队,等着主角们用匕首像割草一样屠戮,毫无还手之力。主角们耍宝耍酷,敌人们排队等死,谈笑风生间,冷兵器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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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反感“抗日神剧”?无非是厌恶创作上的敷衍,原本应该紧张刺激的交锋,变成了轻率的儿戏。而盖·里奇拍的《盟军敢死队》就如同“抗日神剧”一般,一个个令人瞠目的场面接踵而来,完全毁掉了故事最起码的信服力,也让这支正义小队的任务看起来像个笑话。当主角们自顾自地耍帅、上演一番全无新意的动作戏后,我们能看到的只有廉价的娱乐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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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电影里巴布斯·奥卢桑莫昆扮演的卧底奇侠,在一次探察敌情时被三个荷枪实弹的纳粹鬼子围住。这位卧底奇侠一言不合就拔枪,在近距离射杀两名纳粹士兵后,手枪卡壳了。剩下的那个纳粹士兵看着同伴倒地,忽然好像中邪一样,全然不顾自己荷枪实弹的优势,上演了一场极其拙劣的手忙脚乱戏码,等着卧底奇侠终于扔掉手枪、拔出匕首,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在笔者看的那一场,影院里响起欢快的笑声,大家极默契又心照不宣:原来盖·里奇拍“手撕鬼子”的戏码,也能摆烂到这种程度啊。
笔者其实一度考虑过要不要提前离场,直到转换为观看“抗日神剧”式的喜剧态度后,才坚持到散场。《盟军敢死队》是盖·里奇风格去尽的一部电影,它试图用奇侠式的群体人物去完成任务,但因为无限度地给敌人降智而显得不伦不类。你可以把它当作降智版的《七武士》,或者乏味版的《无耻混蛋》,当然更确切地说,是降智又乏味的“抗纳粹神片”。
半辈子
责编 陈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