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次延期后，6月17日晚，遥望科技终于发布深交所对其年报问询函的回复。
财报显示，2023年，遥望科技实现营收47.77亿元，同比增长22.48%，净亏损10.49亿元，净利润同比下降299.33%。对此，深交所就遥望科技净利润大额亏损、经营活动现金流大幅下降、互联网广告业务毛利率同比下滑严重、是否存在通过虚增应收账款掩盖虚增收入或向关联方输送利益等情况发出问询。
据了解，遥望科技的前身是“星期六女鞋”。2018年，遥望科技借壳“星期六”成为直播电商行业第一家A股上市公司。2022年12月，“星期六”正式更名“遥望科技”。但在借壳上市以来，遥望科技已经连续三年亏损。财报显示，遥望科技2021净亏损7.02亿元，2022年净亏损2.63亿元。2023年，遥望科技亏损进一步加剧达到10.49亿元。
营收增长但净利润下降，主业毛利率大幅下降
遥望科技在回复中透露，2023年年报中将互联网广告投放和互联网广告代理合并为新媒体广告，将社交电商服务拆分为社交电商和自营品牌与品牌经销两类。其中，互联网广告投放主要包括门户网站投放、微信公众号投放等；互联网广告代理是指公司针对广告主要求，通过抖音、腾讯、快手等互联网平台为广告主投放广告。自营品牌主要是酒水、服饰等自营品牌与品牌经销业务，社交电商主要为直播电商业务。
按此分类，2023年，遥望科技新媒体广告收入为23.75亿元，同比增长49.72%；自营品牌与品牌经销收入为2.65亿元，同比增长5.54%；社交电商也就是直播电商业务收入为17.29亿元，同比增长36.18%；服装鞋业收入为4亿元，同比增长8.37%。
遥望科技2023年财报。
虽然各板块收入都实现增长，但遥望科技在2023年的净亏损仍高达10.49亿元，按此计算，净利润同比下降299.33%。按照毛利率看，互联网广告行业的毛利率从2022年的16.45%下降到了2023年的1.12%；服装鞋类的毛利率则从2022年的31.36%下降到了2023年的10.78%。
深交所要求遥望科技说明“在营业收入大幅增长的同时，净利润大额亏损，经营活动现金流发生大额流出的具体原因和合理性”。
对此，遥望科技在回复中称，“主要是服装鞋类业务因加强清货力度，营业收入有所增加，毛利率由2022年的31.36%降到10.78%”。
社交电商业务毛利率下降则是因为营业收入受公司直播品类变化、排期低于预期、X27等直播场景开业延后影响而有所下降。遥望科技还透露，2023年年中抖音平台为了和美团等本地生活平台争夺流量入口资源，加大了对本地生活板块的商业化扶持力度，该公司为了抓住风口及时占领赛道，将部分直播场次内容向本地生活产品进行倾斜，但由于本地生活产品的佣金率较其他产品明显低（一般本地生活产品佣金率不高于5%），收益多以专场费用、坑位费用体现，因而报告期社交电商营业收入有所下降，进而影响了毛利率。
据了解，遥望科技以“明星主播”起家，目前包括贾乃亮、黄圣依等共有60多位明星和遥望科技签约合作直播业务。今年618期间，贾乃亮单场GMV超过4.25亿元。根据第三方机构统计，5月至今，贾乃亮在抖音带货的销售额一路领跑，坐稳抖音带货新“一哥”的位置。
但明星主播既是成就也是拖累。遥望科技透露，由于优质IP是公司的核心资源，在2023年营业收入未达到目标的情况下，该公司主播和明星IP的固定成本也影响了社交电商业务毛利。
2023 年度遥望科技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为负2.23亿元，遥望科技解释称，主要是因为线上线下新型商业综合体项目的开展带来员工数量的增加，以及完善供应链造成采购增加导致的。
从遥望科技财报来看，截至2024年3月，杭州遥望科技人员（不含主播）数量约3000人，较之2022年年初增长约80%。
一年花23亿元在抖音投流、买广告
虽然是全平台MCN，但遥望科技的不少头部主播都在抖音直播。2023年财报显示，北京抖音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抖音”）是遥望科技第一大供应商，当年遥望科技向抖音采购金额达到23.04亿元，占年度采购总额比例为53.87%。
对此，深交所要求遥望科技说明向北京抖音采购的具体产品或服务、采购后的具体用途、供应商是否具有可替代性、是否存在单一供应商依赖风险。
遥望科技解释称，向抖音平台采购的内容为新媒体广告业务及社交电商业务的平台流量。遥望科技也承认，“公司向抖音平台采购流量并进行投放符合行业经营模式的惯例，存在一定的单一供应商依赖风险。”对此，遥望科技通过尝试“线上+线下”的经营模式、与新流量载体如明星艺人的多平台合作及加强粉丝私域流量沉淀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对于平台流量的依赖。
此外，年报显示，2023年遥望科技应收账款期末账面余额 15.2亿元，已计提坏账准备 5.05 亿元。本期新增计提坏账准备 3.18 亿元，同比增长221.21%。杭州宏臻、杭州泓华的应收账款在2023年度被单项计提坏账准备，截至报告期末已累计计提坏账准备3.75 亿元。按欠款方归集的期末余额前五名的应收账款期末余额合计7.84亿元，已累计计提坏账准备3.64亿元。
深交所要求遥望科技说明，应收账款及应收账款对应的交易是否真实存在、是否具有交易实质，是否存在通过虚增应收账款掩盖虚增收入或向关联方输送利益的情况。
对此，遥望科技回应称，杭州宏臻、杭州泓华、杭州欣逸自2019年10月开始运营承接其鞋履业务，2020年初开始市场发生变化，尤其对主营渠道基本是线下实体店的业务影响更大，大量关店造成近年销售回款额逐步下降，并在2023年出现低谷。
遥望科技列出应收账款的业务背景、欠款方名称、合同金额、计提金额、应收账款形成时间等，并表示，“公司的应收账款发生额均是实物交割及提供服务的，有双方结算单确认，是真实存在的，具有交易实质，不存在通过虚增应收账款掩盖虚增收入或向关联方输送利益的情况。”
遥望科技列出的公司前五名应收账的业务背景等相关信息。
三年连亏，曾被广东证监局出具警示函
据了解，2023年12月，遥望运营的X27 PARK正式开业，该项目号称国内首家全天营业的“数实融合”商业综合体。南都记者了解获悉，遥望X27 PARK建筑面积约26万平方米，通过将线上流量导入线下产业，推进形成 “线上商业、线下文旅”新模式。按照遥望科技的说法，X27 PARK正式营运后首年预估可实现销售规模300亿至350亿元。
遥望科技的线上+线下商业综合体布局并不只有这一处。根据遥望科技的回复，遥望网络“线上+线下”新型商业综合体“遥望X27 PARK”、胤如遥望温州数字化生态产业链基地、遥望天门直播运营基地等新项目的开展，带来公司员工数量的增加，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较上年增加1.19亿元。
此外，为了谋求上市，遥望科技曾与星期六签下对赌协议，遥望科技需要在2018年、2019年和2020年完成扣非净利润不低于1.6亿元、2.1亿元和2.6亿元的业绩。此后，遥望的业绩对赌完成率分别为105.23%、103.03%、102.5%。
但在2021年开始，遥望科技连续三年亏损， 2021净亏损7.02亿元，2022年净亏损2.63亿元。2023年净亏损进一步加剧达到10.49亿元。
从营收和净利润来看，同为直播电商上市企业，遥望企业也经常被拿来和东方甄选、交个朋友作比较。东方甄选公布的财报数据显示，在截至2023年11月30日的六个月内，东方甄选总营收27.95亿元，净利润2.49亿元，据此计算东方甄选的净利率为8.9%。
交个朋友的财报显示，2023财年营收为约 10.7亿元，净利润为1.14亿元，据此计算交个朋友的净利率为10.7%。
而遥望科技在2023年总营收为47.77亿元，净利润为-10.49亿元，据此计算遥望科技的净利率为-22%。
早在去年年初，就有人在投资者平台上向遥望科技提问，“同样是直播带货，为何遥望科技比新东方在线净利率低那么多？”遥望科技回应称，“各家公司的具体运营模式与经营策略均有所区别，关于公司的业绩情况请继续关注公司的定期报告”。
除了深交所关注函外，2023年12月，遥望科技还收到广东证监局出具的《关于对佛山遥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于洪涛、谢如栋、李刚、何建锋、马超采取出具警示函措施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书》）。
《决定书》显示，遥望科技在2021 年至2022年期间公司存货账面值与实际不符；2019 年至2020年期间部分收入确认不恰当；虚增收入、利润和应收账款回款；对外财务资助未及时披露；未及时披露公司及子公司担保情况；未及时披露与专业投资机构的共同投资情况。广东证监局决定对遥望科技、于洪涛、李刚、谢如栋、何建锋、马超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
采写：南都记者 汪陈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