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朝俄双方官宣的普京访朝时间为6月18-19日，俄方披露的普京抵达平壤时间为18日傍晚或晚，从平壤时间18时许到晚上9点半。平壤万事俱备，只等普京抵达。然而……

普京又迟到了！

在预定抵达平壤的时间之后，俄罗斯的三架飞机才从雅库茨克起飞，时间分别是18日晚9点34分、晚10点35分和晚10点54分。雅库茨克与平壤没有时差，预计飞行3小时左右。19日凌晨2时许，普京抵达平壤，这表明他的专机是从雅库茨克起飞的最后一架。

普京专机抵达平壤机场。俄总统官网图片

朝媒19日以《在朝俄友谊全面繁荣期值得大书特书的历史性会晤》为标题报道了普京抵达的情况，副标题是《俄罗斯联邦总统抵达平壤，开始对我国进行国事访问；敬爱的金正恩同志热情迎接普京同志》。报道称，“平壤国际机场洋溢着热烈的欢迎气氛”。

普京专机停稳后，现铺红地毯，欢迎气氛足够热烈。俄总统官网视频截图

朝媒报道总体上是高调的，但图像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切从简——除了双方各种工作人员、迎宾仪仗和媒体之外，金正恩独自在机场迎接普京，有迎接仪式，但仪式简单到甚至不如去年绍伊古、拉夫罗夫抵达平壤时的级别。

当然，正式欢迎仪式在19日的金日成广场，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事情。尽管正式欢迎仪式盛大空前（直播已出，明天再说），但19日凌晨的机场迎接未免有些低调简单。当金正恩独自一人出现在迎接通道、当怹注视着在普京专机前铺设红地毯的工作人员时，另一种可能性随之出现，即以金正恩的独自迎接凸显金普友谊的独享性以及朝俄关系的高度。按国际惯例，到场迎接他国元首的一般是部长级官员（金正恩访俄时俄方也是遵循这个礼仪惯例），但朝鲜是个例外，因为朝鲜基本把迎接和欢迎仪式在机场合二为一，所以，当外国元首到访时，金正恩总是亲自到机场迎接。而这一次，欢迎仪式摆到了金日成广场，因此，机场只是迎接；也因此，金正恩亲自到机场迎接，实际上拔高了迎接的级别，显示了对普京到访的重视。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种对国际惯例的破例以及对朝鲜惯例的改变，也显示了朝俄关系的实际结构，即我曾经说过的“俄上朝下”。

普京近五个小时的迟到，让金正恩在机场等待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在等待普京抵达的那几个小时里，金正恩心里想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怹显然对默克尔、安倍晋三、朴槿惠、文在寅他们当年的心情有更深的体会。因为在朝俄之间，迟到和等待似乎也是常态——2019年4月金正恩访俄时，普京迟到两小时，金正恩在下榻处等，普京则在会谈场所等待怹的到来；去年9月金正恩访俄时迟到了大约半个小时，那一次普京等怹。

俄总统官网图片及视频截图

普京的迟到，不仅缩短了他本人的行程，从“两天一晚”变成了“平壤一日游”，也打乱了整个访问的节奏，甚至让双方官宣的“18-19日”访朝行程变得有些尴尬。当然，普京可以把迟到进行到底——完全走完既定访朝行程的流程，然后再行访越，只是把抵达和离开越南的时间都往后顺延5、6个小时，这样，他最终离开河内返回莫斯科的时间不过是推到了20日晚间，还在20日的范围内。但问题是，事情果然会这样发生吗？我们不知道。截至本文发稿时，金日成广场的正式欢迎仪式已经结束，朝俄双方的会谈正在进行中，事情接下来会怎样发展还两说，且待继续观察。

如果某些既定行程被取消，比如俄方官宣的那场“庄严的音乐会”，那么，朝方动员的数万甚至十数万人力就会白白忙活一场，财力物力也会损失。与朝俄关系大局相比，这种白忙和浪费当然属于小事情，但这类行程一旦被取消，朝鲜军民人等的感受会不一样，难免生出一些怨气。在我看来，存在“庄严的音乐会”被压缩的可能性，这样一来，既定的全流程会“圆满”，朝鲜群众也不会白忙活，普京也顾及了朝鲜同志的难处，至少大家脸上都过得去，话也好说。不就是迟到五个小时吗？重点行程之外，其他行程赶一赶，就像晚点的高铁，就算不能正点到达，起码晚点的时间少一些。

朝俄关系很重要，但从普京迟到的时间看，雅库茨克的国内事务似乎更重要一些。他的迟到显示出这样一种姿态，即俄罗斯的事情高于一切，甚至超过了朝俄这种国际关系；为雅库茨克，他甚至不惜让金正恩等上五个小时。而金正恩的耐心等待，也显示了他对朝俄关系的高度期待与依赖。在这一迟一等之间，朝俄关系的上下位关系也就显得愈发清晰了。不过，这是朝俄之间周瑜黄盖的事情，不针对任何第三方，也轮不到任何第三方置喙。

顺便提一句，在机场，金正恩上了普京的阿鲁斯，前往锦绣山迎宾馆。朝媒报道说，“专车穿过华灯璀璨、夜景迷人的平壤街头。两国最高首脑敞怀叙旧，深入交换意见”。这段车内交谈，属于“非正式会谈”范畴，但不知是否权宜之计，把既定的“散步和茶叙”时的一对一非正式会谈临时改成了“车河会谈”。在自己的国土上与他国元首同乘他国专车，一番谦让之后，金正恩还坐了客位，这也是件很不同寻常的事情。

车牌为俄罗斯车牌。俄总统官网视频截图

两辆阿鲁斯都是俄罗斯车牌

再顺便提一句，朝媒发布的其他图像也没有金正恩独自在机场等待普京同志的身影。也就是说，除了现场人员之外，绝大多数朝鲜军民人等并不知道自己的领袖曾在深夜等候一位外国元首足足五个小时。但俄总统官网不仅发布了视频，也发布了照片。

俄罗斯发布的视频

朝鲜曾高调的预告普京将于6月18日和19日访朝，然而18日普京并没有来

普京迟到，金正恩机场苦等五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