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或是中银绒业（000982.SZ）在A股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在5月24日股价首次跌破1元红线后，这家A股知名的“不死鸟”最终回天乏术，连续20个交易日股价低于1元，触发交易类强制退市情形，24年的A股上市历程走向尾声。
中银绒业或也将成为2024年，深市第一家退市的非ST股。今年以来，A股首个退市的非ST股是沪市的正源股份（600321.SH），其面临的同样也是“面值退市”。
中银绒业最早是由宁夏圣雪绒国际集团有限公司作为主发起人，于1998年发起设立的股份有限公司，2000年7月在深交所上市。2007年10月，宁夏中银绒业国际集团有限公司通过重大资产重组借壳上市，公司控股股东由原来的宁夏圣雪绒国际集团有限公司变更为宁夏中银绒业国际集团有限公司。
过去十多年，中银绒业可谓“命途多舛”。2013年，中银绒业被曝光炮制外销骗局；2016年，为了重组盛大游戏，中银绒业一度停牌一年半，最终结果仍是竹篮打水。一直到2019年7月，难以为继的中银绒业被法院依法裁定进行重整，公司控股股东也变更为恒天金石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恒天金石）。
从股权看，恒天金石背后站着“中植系”北京青杨投资中心、重庆信托、新华联控股等一众资本玩家。与恒天金石一同进入上市公司的，还有出生于1964年的李向春。中银绒业一位投资人对银柿财经表示，李向春擅长资本运作，不过，其组织的相关并购，给上市公司带来了较大损失。
收购“万贯”，巨亏一亿
中银绒业2019年的公告显示，李向春是西北政法大学法学学士，是海南通用同盟医药有限公司董事、中海达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云南九星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董事，从2017年开始，兼任着恒天金石总经理。
在李向春担任董事长后，中银绒业确定了“羊绒业务+实业投资”的双主营业务模式，其收购思路，便是瞄准当时市场上火热的锂电新能源企业。
2021年3月，中银绒业出资1.5亿元设立成都向恒新能源材料投资管理中心（有限合伙），通过合伙企业以人民币4200万元增资并收购都江堰市聚恒益新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聚恒益新材料）100%股权，以人民币800万元收购四川锂古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锂古新能源）80%股权。
中银绒业彼时的公告显示，聚恒益新材料业务包括等静压焙烧、等静压石墨化及锂电池负极材料石墨化加工，2020年应收近3000万元、净利润接近500万元；锂古新能源通过厂房和设备租赁方式具备磷酸铁锂4200吨/年的生产能力。
新能源产业目前也成为中银绒业重要的收入来源。2023年，虽然受到碳酸锂价格大幅下跌及下游需求放缓影响，公司新能源行业营业收入同比下降三成，但依旧达到3.61亿元，营收占比72.20%。
在一家碳素石墨企业的收购上，中银绒业则遭遇了商誉“爆雷”。2022年11月，中银绒业以2.77亿自有资金，收购了河南万贯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河南万贯）70%股权。河南万贯从事石墨及碳素制品的加工生产，2022年前8个月营收0.62亿元、净利润亏损364万元。
截至2021年末，河南万贯的净资产还是负值，在高价收下这家公司后，中银绒业账面确认了1.76亿元商誉。2022年，河南万贯完成了当年的业绩承诺，不过，随后的2023年，河南万贯的业绩便不及预期，原业绩承诺是4900万元，最终仅完成1419万元，为此，中银绒业计提了1.01亿元的商誉减值准备，直接导致了公司当年的巨亏。
就河南万贯的减值，中银绒业指出，是受负极行业新增产能及行业下行影响，锂电池负极材料加工订单减少及加工费下跌的影响。
两大股东与李向春往来密切
对于中银绒业，投资者更为担忧的，或不在经营业务领域，而是李向春错综复杂的资本操作。
2022年第一季度，北京宗鑫瑞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宗鑫瑞）、深圳市宏语商务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深圳宏语）悄然进入中银绒业前十大股东名单。股权穿透后显示，宗鑫瑞由吴瑞持股91%，陈建国持股9%；深圳宏语由吴瑞持股40%，吴凡持股60%。
其中的深圳宏语，既是中银绒业股东，又与中银绒业间存在业务往来。中银绒业2023年的半年度报告显示，其曾于2022年9月出资1500万元投资了深圳宏语享有的“融通资本华兴1号专项资产管理计划”收益权项目，上述项目的底层标的资产于2023年2月完成司法处置、实现资金清收。依据双方签署的相关协议以及双方共同制定、确认的分配方案，2023年3月，中银绒业获得该收益权项下投资本金和收益分配共计1778.94万元（含全额投资本金1500万元以及收益分配278.94万元）。
2023年5月，中银绒业以意向金形式出资2000万元，参与深圳宏语中金君合资金信托受益权项目，项目的底层资产为新潮能源股票。深圳宏语原本计划是，通过公开摘牌方式，收购广州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州农商行”）持有的“渤海信托·中金君合单一资金信托计划”受益权，受益权对应的底层资产为广州农商行于2017年5月11日通过渤海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向北京中金君合创业投资中心（有限合伙）发放信托贷款认购的新潮能源374,579,124股股票及相关担保人权利。
不过，到2023年8月底，深圳宏语最终未能成功摘牌上述受益权，另外却通过大宗交易等方式收购取得98,795,027股新潮能源股票，也借此成为新潮能源前十大股东。随后的2023年9月份，深圳宏语与中银绒业签署补充协议，约定中银绒业受让深圳宏语所持新潮能源股票中7,890,927股股票的收益权，并将上述2000万元意向金等额转化为受让标的股票收益权的转让价款。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4月份，深圳宏语作为新潮能源的第十大股东，在北京举行新潮能源投资人媒体发布会，公开举报新潮能源原董事长刘珂，一度引起舆论关注。详见银柿财经此前报道《深度｜新潮能源的海外资产疑云》。深圳宏语之所以能够成为新潮能源前十大股东，从上文也可以看出，中银绒业可以说是间接出资人之一。
事实上，深圳宏语不仅是中银绒业股东，其与李向春之间也往来甚秘。企查查显示，吴瑞与李向春存在联系，李向春是中海达投资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长，而吴瑞则持有该公司35.5556%的股份。
吴瑞旗下的宗鑫瑞，与李向春方面也存在联系。中银绒业监事会主席尹成海，担任着宁夏尚威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尚威投资）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而宗鑫瑞的上级股东深圳前海宗鑫瑞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正是尚威投资的大股东。这位尹成海，同样也出自恒天金石方面，其担任着恒天金石子公司恒天嘉源（宁夏）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财务负责人。
对于同深圳宏语合作的原因，中银绒业曾解释称，2022年，中银绒业旗下君兰投资重点关注特殊投资机会，尤其是具有高流动性底层资产的不良资产项目。鉴于深圳宏语在特种投资行业相关经验，君兰投资基于深圳宏语发起的具体、特定项目同深圳宏语进行了相关合作。
在对深交所的回复中，中银绒业还否认了深圳宏语同公司董监高之间存在关联关系。其表示，深圳宏语非中银绒业持股5%以上股东，与中银绒业控股股东亦不存在关联关系；深圳宏语及其股东、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与中银绒业、中银绒业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不存在关联关系。
截至一季度末，中银绒业尚有11万余名股民，一旦退市，公司未来何去何从，仍然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