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猛药强刺激与致力于重启市场化改革,我们面临历史性选择

内容提要:
目前的中国经济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猛药强刺激与致力于重启市场化改革,我们面临历史性选择。为什么目前的经济忌讳强刺激和下猛药?
一、目前的中国经济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今年以来,从虚得统计数据来看,1-5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2%,服务业生产指数增长4.8%,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4.1%,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4.0%,出口增长7.4%,进口增长6.6%,表面上看经济发展似乎还不错。说实话,这样的经济表现从全世界来看,都属于表现很好的经济状况,不仅不宜继续刺激,还应该防止经济过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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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实实在在的财税和金融数据来看,真实的经济状况令人心惊肉跳。我们从2021年12月开始降准降息、货币宽松的刺激措施,但刺激了两年多之后,广义货币(M2)余额从4月份开始连续两个月环比萎缩,狭义货币(M1)余额4月份同比下降1.4%,5月份同比下降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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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月,全国包含基金的财政总收入为113550亿元,同比下降4.1%。其中税收收入为80462亿元,同比下降5.1%,其中增值税下降了6.1%;政府基金收入16638亿元,同比下降10.8%。
从财税数据看,欧美等主要经济体,即使加息两年多时间来打压经济过热与通胀,财税收入依然同比明显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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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反映供求关系和经济冷热温度的价格指数来看,从国内既包括消费端、又包括供给端、还包括资产端的GDP价格缩减系数看,2023年,我国现价GDP增长4.6%,但可比价GDP增长了5.2%,相当于综合通胀的价格缩减系数下降了0.6%;2024年一季度,我国现价GDP增长4%,但可比价GDP增长了5.3%,相当于综合通胀价格下降了1.3%。
5月份,CPI同比微涨0.3%,最近一年,有5个月同比下跌;PPI同比下降1.4%,这是连续第20个月同比下跌;工业品购进价格指数同比下降1.7%,这是连续第16个月同比下跌。
5月的新建商品住宅销售价格,一线城市同比下降3.2%,环比下降0.7%,二、三线城市同比分别下降3.7%和4.9%,环比分别下降0.7%和0.8%。
5月份二手住宅销售价格,一线城市同比下降9.3%,环比下降1.2%;二、三线城市同比分别下降7.5%和7.3%,环比分别下降1.0%和0.9%。
这些数据说明我们在供给过剩、需求不足的顽疾下,消费品与资产价格下降的趋势,短期内不太可能扭转。
二、下猛药强刺激与致力于重启市场化改革,我们面临历史性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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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持续刺激经济两年半之后,消费依然低迷、经济复苏不及预期的迷局,经济研究人员对经济政策持有两种路径完全不同的观点。
一种持有加大刺激力度下猛药的观点。
他们认为经济复苏不及预期,是因为此前的经济刺激措施力度不够,药量太小。只要下猛药,强刺激,经济就能重新启动,进入持续增长阶段。
“猛药”指的就是大规模的财政刺激,还有就是宽松的货币政策。具体的药方包括大规模的政府支出、降低利息、降准等措施。这些猛药代表的是,在短期内对经济产生快速刺激的效用。
比如任泽平认为,对冲经济运行压力,解决当前地方财政和企业居民收入问题,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还是“新”经济刺激,“新基建”,即通过财政扩张,配合货币宽松,扩大需求,带动就业,拉动经济增长。并认为这样的刺激政策立竿见影,古今中外均被验证有效。
任泽平还认为,不能污名化经济刺激,谈刺激色变,并把宏观政策和供给侧改革对立。他认为,以财政货币政策为代表的宏观政策是需求政策、短期见效,以鼓励创新、放开管制、减税降费等为代表的供给侧改革是供给侧政策、长期见效。
另一种观点认为,重启市场化改革才能修复中国经济。
原因是,此前一轮又一轮的财政、货币刺激政策导致各地投资竞争和重复建设,积累了越来越严重的产能过剩。在消费严重不足时期,这种国有资本主导的投资不会产生回报,只会产生损失。
过去四十年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并非国有企业的壮大,更非公权力对市场的干预,或者官员制定的产业政策。主要归功于经济改革政策对市场的拥抱和对民营经济的支持。
刺激措施将扭曲经济结构,激化经济矛盾,使经济刺激越来越无效,导致增长进一步放缓,与刺激措施的初衷背道而驰。
这种观点认为, 要走出经济困境,必须重新致力于亲商改革,继续市场化改革,并坚持落实12年前决定的“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
张维迎、王小鲁等经济学家,包括三郎自己,一直坚持这种观点。
三、为什么目前的中国经济忌讳强刺激和下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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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在经历了三十年快速增长的上行周期之后,正在经历一个巨大时间跨度的下行周期中的第一个阶段,即从高速增长转入中高速、并快速转入中速和中低速的弱增长周期中。
从目前的实际情况看,进入这一经济调整周期的主要原因,是此前通过快速增加杠杆、超前投资、对外出口三板斧的经济增长模式,已经从最初的因为投资历史欠账、产能严重不足而效果明显,逐步演化到因投资严重超前,产能严重过剩、债务杠杆太高、消费需求不足而效果边际递减,最后质变为如不改弦易辙,原有的经济增长模式可能成为经济增长的毒药的程度。
而造成这一可怕转变最核心的问题,便是消费需求不足。消费不足了,便会产生供给过剩,一旦过剩的供给无法通过出口消化了,宏观经济便会表现出因供过于求而物价下降,投资不仅失去收益还会产生亏损,债务杠杆无法继续增加,市场主体还会因刚性的债务成本风险高企而主动缩减资产负债表,从而呈现出一边货币宽松,一边宏观经济负循环的通缩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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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解决导致债务风险过大、投资与产能过剩,需求严重不足的政策性因素之前,如果继续依赖原有的经济发展路径,并加码强刺激,下猛药,一方面极有可能刺破债务气球,另一方面会积聚更大的投资浪费和产能过剩,引发更强烈的供给过剩矛盾,将经济从弱增长周期快速推入衰退周期。
所以,我们心急浮躁下猛药,应该是停下刺激措施,改革阻碍经济持续增长的不合时宜的经济政策,特别是要素分配制度和国民收入分配制度。研究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问题。将市场预期从此前的路径依赖转向继续改革开放,对修复市场信心具有特殊的信号性意义,让市场对如何走出改革深水区充满期待。
三郎认为,如果能够通过重启第二次改革开放,重启市场经济,将改革开放数十年来累积的财富,通过改革国民收入分配制度还富于民,让民众降低债务,增加收入,充满信心地去投资,去消费,中国经济必然会迎来第二个春天。
【作者:徐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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