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今年5月召开的全国旅游发展大会是党中央首次以旅游发展为主题召开的重要会议，会上传达了习近平总书记对旅游工作作出的重要指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旅游发展步入快车道，形成全球最大国内旅游市场，成为国际旅游最大客源国和主要目的地，旅游业从小到大、由弱渐强，日益成为新兴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和具有显著时代特征的民生产业、幸福产业，成功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
如何正确理解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本质和内涵？新时代新征程，我国旅游业发展面临哪些机遇和挑战？如何加快建设旅游强国？围绕这些话题，本期“文化圆桌”特别邀请相关领域专家和行业管理者等共同进行深入研讨交流。
嘉 宾：
欧阳斌 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厅一级巡视员
范 周 北京京和文旅发展研究院院长、中国文化产业协会副会长
王德刚 中国旅游协会副会长、山东省旅游行业协会会长、山东大学旅游产业研究院院长
张 铮 清华大学文化创意发展研究院副院长
主持人：
张 玲 本报驻湖南记者
阔步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
问题一：该如何理解“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本质和内涵？
张铮：“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是与我国旅游产业发展的自然条件、历史积淀和现实道路紧密相关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探索的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有机构成，其本质和内涵要从以下几方面理解。
其一，我国旅游业发展经历了从事业到产业、从观光到多样、从少数到普惠、从数量到质量的过程，已经成为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的必然要求和幸福感的重要源泉。
其二，我国的旅游是基于广袤的国土面积、多样的区域文化、丰富的地形地貌、悠久的文明历史、多层次的文化遗产发展起来的，是保护与开发并重、娱乐与教育兼具、交流与融通共有的产业。新时代的旅游产业已经成为推动地方经济发展、提振特色消费、促进文化繁荣的重要路径。
其三，我国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来促进旅游产业发展，旅游业发展有明确的发展思路，有近期、中期、长期规划，形成了多元有趣、满足游客多样化需求的新气象。
其四，我国的旅游业是不断接入国际旅游大市场、出境游和入境游同时快速增长的巨大市场。我国通过旅游业的发展持续提升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推动城市更新与乡村振兴，不断惠及民生，富民强业。
王德刚：我认为，“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理解：以人民为中心是“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本质属性；充分保障公民的旅游权利是“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基本特征；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是“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根本目的；坚持社会效益、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相统一是“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基本原则；建设旅游强国是“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发展目标。
问题二：我国旅游业发展大致经历了怎样的发展阶段？从全球视野来看，我国旅游业目前总体发展水平如何？有哪些优势和不足？
欧阳斌：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旅游业的发展大致经历了4个发展阶段。包括探索起步阶段、产业化发展阶段、支柱产业确立阶段、旅游强国建设起步阶段。
从我国旅游业发展的总体水平来看，目前我国旅游业发展的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资源特别丰富，我国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历史悠久的人文资源为旅游业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人口规模巨大，我国有14亿多人口，是世界上最大的旅游市场之一，旅游业发展潜力巨大；国家力量推进，政府对旅游业的发展高度重视，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政策，促进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基础设施改善，旅游体验以及交通、住宿等基础设施得到了明显改善；科技应用广泛，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让旅游服务质量和管理水平得到了很大改善。我国旅游业发展的不足主要表现在：产品供需矛盾突出、产品同质化严重、旅游服务质量待提升、旅游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待完善等方面。
王德刚：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旅游业发展在40多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从小到大、由弱到强的发展过程。从产业的角度看，我国旅游业经历了快速增长和规模增量的过程。1984年全国旅游人数只有2亿，1985年全国旅游收入只有80亿元，到2023年，国内出游人次和游客出游总花费分别达到48.91亿和4.91万亿元。从旅游生产和供给的角度看，我国的A级旅游景区从2001年的187家增长至目前的1.57万家，A级景区县域覆盖率达到93%，同时还形成了以600多家国家级和省级旅游度假区、国家级旅游休闲城市街区为代表的休闲度假产品体系，1500多家以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镇为代表的乡村旅游产品体系，建成数量庞大、类型丰富、创新活跃的旅游供给体系。从行业管理的角度讲，我国旅游业经历了由粗放管理到标准化管理的过程，建立了全覆盖的标准化治理体系，标志着我国旅游业的发展模式由规模效益型增长向质量效益型增长转型和迈进。
当前，我们正处在由旅游大国向旅游强国迈进的历史转折点上，要清醒地认识到，我们在旅游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旅游服务水平、旅游产业发展质量等方面，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和不足，这是未来全国旅游界需要共同努力的方向。
范周：总体来看，我国在世界旅游经济论坛的旅游竞争力排名已从2007年的第57名跃升至目前的第8名。但是我国旅游业发展还有不足之处，例如，文旅融合还需在深度上下功夫，技术应用还需在内容上下功夫，高质量发展还需在政策保障、人才培养、完善统计等方面下功夫。
走好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
问题三：新时代新征程，我国旅游业发展面临着哪些新机遇、新挑战？
范周：当前，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到我国旅游发展乃至整个文化和旅游行业发展面临的三大机遇和挑战。一是要深刻认识新时代文化和旅游发展的时代环境变化，文旅产业正逐渐进入到创意为王、质量制胜的时代。二是要深刻认识新时代文化和旅游发展内涵与功能的变化，文化和旅游已成为展示国家形象、凝聚民族精神、激发社会活力的重要窗口。三是要深刻认识到当前身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文化和旅游行业更应该勇于担负起新的时代使命，为更高水平扩大开放和文明互鉴交流做出更大贡献。
欧阳斌：新时代新征程，我国旅游业发展面临很多新机遇。一是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政策，不断夯实文旅产业发展基础，促进新业态、新模式、新供给不断涌现；二是文旅需求集中释放，旅游不仅是一种消费方式，更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学习方式和成长方式；三是智慧旅游力度加大，“元宇宙”“Ⅵ旅游”等新模式以及云娱乐、云展览等智慧旅游新业态激发了消费潜力。四是文旅融合深入推进，“旅游+”和“+旅游”已经成为旅游业发展的时代潮流。与此同时，我国旅游业发展也面临着诸多新挑战，主要体现在如何处理好旅游发展中的政府与市场、供给与需求、保护与开发、国内与国际、发展与安全这五对关系；如何处理好旅游服务中量质同升的问题；如何处理好出游时间高度集中的问题；如何处理好我国旅游业整体消费水平不高的问题。
张铮：新时代新征程，我国旅游业发展的机遇与挑战并存，主要体现在：第一，如何更好地完善入境游全过程服务机制，让游客玩得更便利、更快捷、更安全、更舒适；第二，如何进一步推动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以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提升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第三，如何以文旅产业提升城市品牌、塑造国家形象、讲好中国故事。
问题四：建设旅游强国是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的发展目标。要实现这一目标，应着重从哪些方面发力？
欧阳斌：实现建设旅游强国的目标，可以从以下七个方面发力。一是加强顶层设计。对标世界旅游发达国家，围绕旅游强国建设制定总体发展目标和国家旅游促进计划，并分步组织实施，同时充分考虑各地旅游发展阶段性特点及规律。二是推进融合发展。加速旅游与文化、交通、体育、农业等相关产业的深度融合，打造一批世界级旅游景区、线路、目的地等。三是解决供需矛盾。从旅游需求侧出发，调整制约旅游消费潜力释放的制度性约束，放大旅游消费的“溢出”效应；从旅游供给侧出发，调整旅游供给体系建设的思路，放大旅游供给的“边际”效用。四是推动科技创新。应用先进科技创新旅游产品和服务方式，提升旅游信息获取、场景营造、便利支付等方面的体验，推动旅游业从资源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五是加强国际交往。推出国家入境旅游振兴计划，优化来华签证、移动支付、国际通讯数据连通等服务，完善入境旅游便利化水平，加强国际旅游推广，提升我国旅游的全球吸引力和影响力。六是提升服务质量。加强旅游市场监管，提高旅游服务的标准化和规范化水平；加强旅游专业人才的培养和引进，提高旅游从业人员的素质和服务能力。七是强化统筹协调。统筹好政府与市场、供给与需求、保护与开发、国内与国际、发展与安全的关系，促进旅游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王德刚：建设世界旅游强国，要着力提升旅游产品和服务质量，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旅游供给体系；要大力提升旅游创新能力，实现由“跟跑”到“领跑”的转变；要持续提升旅游发展质量，向以内涵式提升为主的质量效益型发展模式转变；要合理促进旅游业规模增长，继续扩大旅游市场规模，提高旅游产业规模，增强旅游业的带动作用，进一步提升旅游业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度。
张铮：建设世界旅游强国的发力点，其一在调结构，要不断优化旅游产业结构，使其满足当代游客的多元化需求；其二在建标准，要以高质量的产业标准促进全国旅游市场的一体化；其三在兴文化，要激活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底蕴，使其转变成产业可以利用的生产要素和产业资源；其四在重服务，推动旅游服务能力持续提升。
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行稳致远
问题五：随着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和旅游强国建设的加速推进，我国旅游业在服务国家战略大局方面将发挥哪些积极作用？
王德刚：习近平总书记在对旅游工作作出的重要指示中强调，要“着力完善现代旅游业体系，加快建设旅游强国，让旅游业更好服务美好生活、促进经济发展、构筑精神家园、展示中国形象、增进文明互鉴”。
从旅游业自身的发展要求上看，我们要确立这样两个基本认识：一是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和建设旅游强国要与服务国家战略大局统筹协调、同步推进；二是要从对内和对外两个层面来理解旅游业在服务国家战略大局上所肩负的重要使命，对内要服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在增进民生福祉、扩大消费和拉动经济增长、促进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等方面发挥关键作用，对外要在服务国家外交、促进跨文化交流、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中国价值观、展示中国形象、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欧阳斌：我国的旅游业在服务国家战略大局方面将发挥五个方面的积极作用。一是对总体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旅游业涉及吃、住、行、游、购、娱等方面，旅游消费能够带动相关产业收入增长，旅游投资成为社会投资的热点领域，有助于推动经济增长和扩大内需。二是对就业与居民增收的促进作用。旅游业具有就业容量大、覆盖范围广的优势，能为不同群体提供就业创业机会，如乡村旅游通过“资源变资产、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东”等模式，助力乡村振兴。三是对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作用。文化资源是重要的旅游资源，文化产品是重要的旅游产品。通过打造更多体现文化内涵、人文精神的特色文化和旅游产品，可以让人们在旅游过程中感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提升文化品位。四是对国家建设成就的展示作用。旅游已成为展示新时代国家建设成就的重要窗口，人们可以在旅途中感受城市美、工业美、科技美以及乡村美。五是在对外交流合作中的“民间外交”作用。随着我国旅游业的快速发展，旅游的“民间外交”作用会更加彰显，对提升我国在国际上的整体形象十分有益。
（统稿：张玲 采写：苏锐、张玲、张婧、韩洁）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方提供
2024年7月19日《中国文化报》
第4版刊发特别报道
《坚定走好独具特色的中国旅游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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