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佳话 | 西岸十年——“让时间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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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01上海西岸艺术示范区17家画廊于6月底陆续搬迁,如今只剩下工地碎砖和空置展馆。

02其中,香格纳画廊西岸馆的展览终止在苏畅的《让时间穿过》,入口处写着“时间像水一样流淌,改变土地,塑造记忆”。

03尽管面临搬迁,香格纳画廊仍在寻找机会,希望让曾经在西岸的艺术场馆“重新聚集在一起”。

04与此同时,附近的大田秀则画廊搬到了外滩,余德耀美术馆也在去年搬到了青浦区,展览仍在别处延续。

05西岸艺术示范区的拆除后,艺术集群即将分离,但艺术关于“变”的学问,使得这场搬迁成为一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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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沃佳,今天是《一段佳话》栏目的第三期,聊聊正在搬迁的西岸艺术示范区。
西岸是上海许多文艺爱好者们的艺术启蒙之地。高中三年,我每周最期待的事,就是双休日去西岸逛逛新展,沿着滨江走一段。
6月底,17家位于西岸的画廊陆续搬迁,如今只剩下工地里的碎砖、砍断的树枝,和两家尚未拆除的空置展馆。其中一家是香格纳画廊的西岸馆,外墙上还贴有画廊展览的海报——《让时间穿过》。入口处写着这样一段话:“时间像水一样流淌,改变土地,塑造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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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纳画廊西岸馆的展览,终止在苏畅的《让时间穿过》。沃佳/摄
后会有期
来到正在拆除的西岸艺术示范区,会发现仍有艺术馆在出租场地。东画廊、香格纳画廊刚刚关闭,不久前在公众号上发布了告别信,但建筑主体还未破坏,大众点评上的营业状态也还显示为“营业中”。
西岸的一名安保人员说:“有很多人不知道附近已经拆了,所以这些天,还是会来这里看展,结果扑了个空。”在原本的艺术示范区附近,正在兴建几家新兴科创企业。
西岸艺术示范区,曾是包含M50、外滩在内的上海三大画廊聚集地之一,是少数能够“一站式”逛遍多家美术馆的“艺术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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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另一艺术机构聚集区——位于莫干山路的M50创意园。沃佳/摄
更重要的是,西岸不少艺术场馆本身,即是创立者艺术观念的具象化表达。2017年建成的池社展览空间,是建筑师袁烽的作品。袁烽试图以坚硬的“砖石”材料来复刻柔软褶皱的丝绸质感。
池社展览空间的名称,源自张培力等艺术家于1986年创办的艺术团体“池社”。2024年6月15日是池社在上海西岸的最后时间。告别前夕,张培力以“时间”为材料,呈现了最新作品“最后期限”:经过缓慢的拖拽、摇曳、停顿,蓝色重物被摔在即将拆除的展厅空间内。坠落,成为对撤离西岸“最后期限”的预演。
据悉,在池社搬离前的最后一日,重物加大了摆动幅度,直接撞击破坏了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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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社的最后一场展览介绍。微博/图
西岸的告别确实仓促。面对“六月底之前搬离”的时限,香格纳画廊西岸馆提前结束了正在举办的展览,花了9天办了一场以“十年——香格纳在西岸2015-2024”为主题的回顾展,从画廊十年间的每一场展览中,选取了代表作品展出。张张画作,勾连着对这片艺术空间的独特记忆。
2015年9月8日,耿建翌个展“2015夏”在香格纳西岸空间开幕。那时的西岸还是一间“毛坯房”,附近叫不到外卖,目之所及,只有龙华机场及一系列旧厂房的遗留物,瓦砾草木占据了这片尚未发展的土地。十年后,西岸艺术示范区已然成为“精装房”,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一夜间,尘归尘,土归土,绿色的防尘网覆盖了原本简洁的走道。透过香格纳画廊灰蒙蒙的窗户向外看去,施工工地热火朝天。画廊门口贴上了“期待再会”的手写纸条。
其实,香格纳画廊在上海地区原本就有两家场馆,一家在西岸,另一家在M50创意园。西岸的搬迁对接下来一年的展期安排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对香格纳画廊而言,却并不是一曲骊歌。与此同时,附近的大田秀则画廊搬到了外滩,余德耀美术馆也在去年搬到了青浦区,展览仍在别处延续着。
“十年”复“十年”
西岸的“改头换面”并非偶然。徐汇区政府从2011年起,以岸线3公里左右的“西岸文化走廊” 作为空间,确立打造“西岸文化走廊品牌”工程战略。此后,龙美术馆、西岸艺术中心、西岸梦中心这样的大体量“永久性场馆”陆续开办,附近也坐落着适合举办中小型展览的“临时建筑群”。
西岸集团与艺术区的中小型画廊最早签约了5年。为了吸引艺术企业聚集,“临时建筑”以低于仓库的价格,租给艺术设计机构。香格纳画廊的媒体总监蔡依佛回忆,“租约到期后,后面的租赁合同是一年一续。”香格纳等一系列“临时”画廊,已经在西岸扎根了至少十年。
蔡依佛说:“我们知道那个空间不会长久地给我们用。”不过,尽管香格纳画廊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终将离开”的打算,但真正面临“搬家”时,却仍有些猝不及防。
香格纳画廊、大田秀则画廊等固然能找到新的立足之地,但AIKE、东画廊等小型画廊却未必能找到离开西岸后的落脚点。不过,面对未卜前路,一名画廊工作人员表示“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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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夏天,我在M50看展。8年后,我在附近采访时去了同一家咖啡馆。沃佳/摄
“艺术”在城市更新中的“搬离”,并非新鲜事。美国纽约社区SOHO曾是人口密集的艺术家社区,从上世纪50年代起,各大艺术机构历经十余年聚集此地,却在70年代后逐渐搬离,地价升高,富商入驻,原本充斥街区的非营利画廊、实验剧场、创作工坊成为褪色的旧忆。
然而,艺术本就是关于“变”的学问。“时间”恰是构成艺术的一部分。
西岸艺术示范区拆除后,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艺术集群即将分离。蔡依佛表示,香格纳画廊仍在寻找机会,希望让曾经在西岸的艺术场馆“重新聚集在一起”。
这个想法道阻且长。然而,就像张培力在“最后期限”里撞击池社的墙体一样,西岸在经历一场有关“先破后立”的演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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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冬天,我在西岸附近看展。沃佳/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