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正是游泳时

早上海志愿者
游泳在中国可谓是一项古老的水上运动了。《诗经》中的《国风·邺风·谷风》里就有“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说明早在周朝,国人就已会游泳了。
我小时候,很少有游泳池,所以,每逢暑假,我就在我家门前的七宝蒲汇塘里游泳。水乡的孩子没有不会玩水的,仿佛都属于鱼儿的一个家族。当令时节游泳的人特别多,大多是放了暑假的孩子们。当阳光在浪尖上跳跃,水花在游泳者中间四溅,那些穿着花花绿绿泳衣与泳裤的孩子们,像满池怒放的荷花。女孩子头戴着五彩缤纷的泳帽,犹如出水芙蓉,又宛若水中仙子,活泼泼地游来游去,笑呵呵地钻上钻下,俨然成了一尾尾美人鱼。擅长翻江倒海折腾的男孩们,在水里腿一并一蹬,手一分一合,翘着脑袋嗖嗖地游去,犹如流线型的海豚。他们若蛟龙弄潮,似游龙戏水,活泼的像游鱼,机灵的如猴子,你追我赶,游来泅去,快乐地戏水,快活地追逐;叫喊声、笑闹声、戏水声,此起彼伏,喧嚷不息。
我发现,游泳的孩子可分为四类:一类是文的,往往是不会游泳的,他们在河滩边撩撩水,拍拍浪,自己扑腾扑腾,玩的不是心跳,而是心惊胆战和小心翼翼;二类是武的,这类孩子往往甫学会游泳,然后就有了“野心”,企图游更远的距离,玩更刺激的项目,比如想跳水,比如打水仗,比如想来“官兵捉强盗”的游戏等;三类是野的,他们泳技已经熟练,常常在水里打水仗,捉迷藏,捞河蚌,摸螺蛳;四类是疯的,这些孩子泳技高超,在水里可以随心所欲地“四海翻腾云水怒”,常常喜欢登高一呼地从桥上跳水,以展翅飞翔的英姿来逞能来显摆。他们还常常会钻入正在行驶的船底下,以彰显他们高超的潜泳技术。
当然大部分小伙伴们撩水、击水、拨水,翻江倒海,满河都是欢声笑语,满河都是天女散花般的浪花。河水都似乎笑成了一个个笑窝。有的在水中表演翻跟斗,有的一个猛扎下去来个竖蜻蜓,有的手脚并用的扑腾,有的四仰八叉地朝天在水上漂浮,有的像泥鳅一样潜入水下,也有的两人在起劲地撩起一股股水来,戏水打水仗,好似赶上了情趣盎然的泼水节。打水仗时,一串串水珠被高高扬起,在艳阳下闪闪发光,这时水珠似乎变成了五光十色的彩珠,从天而降,水花四溅。戏水所激起一丛丛千涡万沫飞碎的浪花,又好似一朵朵白莲花。那花,旋开旋落,旋落又旋开,孩子们在戏浪谑水之中,成了一个个“水兵”,酿成一个最最生动的“花季”与“雨季”。有水性颇好而又调皮的男孩,时不时会偷偷潜入水里,装做水鬼,拉住女孩的脚,惹得她们花容失色,哇哇乱叫。总之,在河里有玩不够的花样,说不完的快活,使不完的力气,罄不完的精力。从我家游泳到横沥桥,最多只需十来分钟。到了那里,我就爬上桥,钻过桥的铁围栏,就气势如虹、气壮山河的准备献身一片清水泽国了。我冲天而起,纵身入河,“扑通”一声巨响,搅得浪花飞溅,波浪起舞,颤起百折千皱的片片涟漪;经过浅亮的水层,继而到深色水层,终而至黑色水层,水的压力似乎将我重重包裹,于是我用力蹬脚往上冲,便很快浮出水面,出溜出溜地爆吐一口口河水,猛吸一口口氧气。跳水的孩子特别多,一个接着一个,大家都似乎在比赛,谁的凌空一跃的跳水姿势优美,谁展翅飞翔的动作更潇洒,犹如一只从悬崖上俯冲下来的雄鹰,“扑通”一声,钻入水中。耳朵里常常会洇进水,此时,整个世界似乎装上了消音器。那些只会“狗刨式”的初学跳水者,往往先以“插蜡烛”一根木桩式的形式肇始,心一横,眼一闭,脚一蹬,“木桩”似的便插了下去了;等到修炼到一定程度了,才会来正规的;否则总是跳“插蜡烛”会被同伴嗤之以鼻。刚开始学习蛙泳的小朋友,将头埋在水里,两臂一伸一屈,两腿一夹一蹬,好似一只只小青蛙,一会儿浮起,一会儿下沉,嘴里吐着水,周边冒着泡,脚下泛着沫。还有的初学者,或拿着脚桶,或扳着浴盆,或趴着门板,或套着泳圈,或穿着救生衣在浜滩上手忙脚乱地乱划乱拨地忙活着,将浜滩周遭的河水搅得一派污泥浊水。至于那些李逵式的旱鸭子,就未能效仿会游者载沉载浮之乐,只能在河滩上晒着,或者观看、羡慕着浪里翻腾者的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