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武平地方文史专家林善珂学兄,嘱我为《武平民间习俗文化》一书撰序,敢不从命!细读这本书的目录,我即刻记起另一本书的故事。话说1915年,福建巡按使(后改称省长)许世英“巡视闽海各县”,随行人员中有巡按使署秘书胡朴安。老胡是老许的安徽老乡,是个大学问家。老胡随长官老许出巡,居然也“载书盈捆”。一路上,老胡留心各地风俗,一有所见就翻书查对,却是“十不获四五”。老许是前清贡生出身,也很有学问,他从旁看出问题了:“中国风俗,古无专书。惟方志中略有所载,其他散见于古今人笔记者,亦时时有之。顾其书卷帙浩繁多,非人人所能尽致,亦非人人所能尽读。是以留心风俗者,每苦无从考证”,老许给了老胡一条建议:“省、府、州、县志中之风俗,虽不尽可信,然苟汇聚为一编,益之以笔记中之所载,或足为研究风俗者之一助。吾子好读书,盍于治事之余,一事搜辑乎?”此后,老胡埋头著述,成书多种,其中包括学术名著《中华全国风俗志》。在我看来,《中华全国风俗志》新创了民俗学著作的一种风格:从方志、笔记和报刊辑录各家所记各地风俗,类聚群分,集其成为专书。《武平民间习俗文化》也是一部民俗集成的专书,“足为研究风俗者之一助”,亦足为地方文化建设之一助也。
福建武平位于和属于闽西客家住区,《武平民间习俗文化》讲的是客家文化,因而也是客家学著作。我曾在福建武平的邻县福建上杭度过了近6年农耕生活。我在《客家民间信仰》(1995年)一书的作者后记里写道:“客家人淳朴善良的民风,生动有趣的民俗,深深打动了我的心。在将近6年的农耕生活里,我有机会就近观察、从中体察客家文化外在、内在之种种情形”。此后,我又多次到闽西,到上杭、也到武平,还同当年一样留心观察和体察当地的民俗、当地的客家文化。蒙林善珂兄告知,《武平民间习俗文化》书稿已交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我期待这本武平民俗集成的专书、客家学的大著早日出版。
本文作者汪毅夫 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
本文作者汪毅夫 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