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多不屑一顾,但这是我的道理 | 十三邀×曾孝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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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描图员


1958年,曾孝濂进入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工作,成为见习绘图员。并于次年参与到《中国植物志》的绘图工作中。


在画的过程当中,很多专家说,“你赶紧给我画,我要发表文章,发表论文。你用硫酸纸描一下标本,铅笔一套就上墨。”
硫酸纸是一种半透明的绘图用纸,描图法则是直接用硫酸纸盖在腊叶标本上用铅笔勾出植物的线条。
直接描下来,肯定是准,但是你整个画的是标本,它是压平的变形的。
到了我这了,我是组长,有很多研究人员就说,“别的所都用硫酸纸,你们那么费时间,一张图要画四五天。”
我当时觉得,我愿意奉献一辈子,我愿意做好,你把我降低到一个描图员。
三十年不买一张硫酸纸,我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这是我的道理。

我要拒绝她,我就不是我

2019年,曾孝濂确诊为肺癌。昆明植物研究所的老同事90岁的李恒(研究员、植物学家)当时将要发表关于新种滇重楼的相关论文。

我跟李恒是老搭档,她那时候有一篇很重要的论文,说可能要发表在《自然》杂志。她来找我就讲,我有一篇东西缺图,帮我赶一下。我说,行啊。
我当时想,这一张图可能是我职业生涯里面的一个句号。因为我在昆明已经请教过胸外科的主任,做了手术还能不能画还是个问号。我想,到北京做检查也得一二十天,抓这个时间一定要给她做完。

有的人不理解,马上就要到北京做手术了,这种情况下(她)也不问(我)身体好不好,行不行。

我说,她要是客套,她就不是李恒,她要我工作,一个是我的职责,一个是她信得过我。

我要是拒绝,我就不是我了。就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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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重楼 2019年绘制

过去不画光,我一定要画光

现代植物学发源于欧洲,传统的博物画技法也是从欧洲引进,多以黑白线条画为主,主要用于分类和区别物种。

我除了画花,画植物,还要画环境。

过去我们不画光影,但我觉得没有光影这画就没有生命,它是一种渴望,生命的渴望。

我一定要画光,光是植物的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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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多不屑一顾,我偏觉得味道足。既要坐得冷板凳,也到登得大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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