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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儿子在家庭群发了一张大闸蟹的照片,并附了一段语音: “中秋快到了,格外想念国内的亲人和大闸蟹。”
我的眼睛酸酸的。一晃,儿子在国外求学已两年,从最初的两眼一摸黑到现在游刃有余,儿子越来越适应一个人的求学日常。
儿子从小就爱吃大闸蟹,没出国前,每年秋风起蟹黄肥的季节,大闸蟹是我家餐桌常备美食。儿子每次回国,无论是不是大闸蟹的季节,儿子回家的第一餐,无一例外就是螃蟹。暑假回家,不要说大闸蟹,连河蟹都难觅踪影。水产市场,好不容易找到一摊卖河蟹的,也是小得不能再小,蟹脚扁扁的,哪还有肉。儿子只能是过过嘴瘾,解解馋而已。
第一次出国前,正逢中秋,从不爱陪我们去江边散步的儿子,那天晚饭后破天荒主动提出要去江边走走。一起去的,还有宠物辛巴。
“明天我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你在家,一定要听话。”
“不能欺侮丢丢,我回来要检查的。”
……
丢丢是跟着辛巴回家的流浪狗,子宫积水,如果不是儿子及时送到宠物医院开刀抢救,丢丢早已不在人世。
当晚,浩月当空,碧水如练,儿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辛巴说话,看得出有千般不舍。
随行带了月饼。在江边开阔的石凳上,我们仨一起吃月饼享月。
“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准时吃饭,不要熬夜。”
“安全第一,时时处处都要小心。”
……
我絮絮叨叨地叮嘱儿子,月饼吃在嘴里,根本分不出哪是莲蓉哪是蛋黄。
月华如水,从无垠的高处倾泄而下,照亮林立的高楼、浓密的树丛、喧哗的人群,以及向往更大世界闪亮生活的驿动的心。
想起儿子上幼儿园时,有一年中秋,我和老公说走就走,接上幼儿园放学的儿子,连夜开车至遂昌,在南尖岩山顶度过了难忘的中秋。
具体的情节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晚上在盘山公路不停地绕啊绕,其间,没碰到一辆车,要不是导航一次次重启,一次次又坚定地指引方向,真怀疑自己开错了。
半山腰,意外地看到一个私人加油站,恰巧车也快没油了。顾不得是否和自己的车辆匹配,赶紧加油。和业主闲聊才知,预订的酒店位于南尖岩山顶,酒店不错,路途却是远了些。
抵过酒店已是大半夜。酒店门口的广场上,居然还有篝火。
儿子正是贪玩的年纪,原本车上已经睡眼惺忪,看到篝火顿时来了劲。开了房间,匆匆放了行李,我们仨就来到广场赏月。
特地带的不同口味的月饼,儿子只象征性咬了一口就自顾疯玩了,我和老公看山看月,看蓝蓝的天空静静的山谷。
明镜似的圆月悬挂在两座起伏山峦的缺口,像一幅画,美得窒息,如梦如幻,不敢大口喘气,不敢大步走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这莹莹如宝石镶嵌的意境。
山风吹起,有些凉,下意识紧了紧衣服,想起台湾著名作家席慕容的《山月》。
我曾踏月而来
只因你在山中
山风拂发 拂颈 拂裸露的肩膀
而月光衣我以华裳
月光衣我以华裳
林间有新绿似我青春模样
青春透明如醇酒 可饮 可尽 可别离
但终我俩多少物换星移的韶华
却总不能将它忘记
更不能忘记的是那一轮月
照了长城 照了洞庭 而又在那夜 照进山林
……
15年后,当儿子从调皮懵懂到成熟懂事,我和老公也从青春芳华到花发丛生,仍忘不了这轮山月。
儿子远在异国他乡的每个中秋,从不注重仪式的我和老公,会在这天,到江边开阔的石凳边踏月轻吟。
儿子和我们时差12个小时,中秋比国内迟一天。
去年中秋,老公突发奇想。晚上9:30拍下小区上空的明月,让儿子在12小时后拍下其小区上空的明月。两个月亮同框,配上“金华八月十五21:30 多伦多八月十五23:30 天涯若比邻 千里共明月”的文字,转发朋友圈,戳中很多人的泪点。
白居易的中秋“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杜甫的中秋“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李白的中秋“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苏轼的中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祖国大江大河,月亮穿越古今,一样的圆,一样的思念。
正如家乡著名诗人艾青所说:
我的思念是圆的
八月中秋的月亮
也是最亮最圆的
无论山多高,海多宽
天涯海角都能看见它
在这样的夜晚
会想起什么?
今夜,再次踏月而来。明月千里,天涯若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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