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欧洲城堡”人们或许会想到德国的新天鹅城堡、苏格兰的爱丁堡、奥地利的萨尔茨堡、法国的圣米歇尔山城堡等,华丽壮观的城堡附着着人们对中世纪历史的魔幻想象。佩带武器的骑士、旌旗迎风的主塔、华丽奢靡的宴会厅、阴暗潮湿的地牢、四通八达的地道,也是文学作品中城堡的形象。然而,现实中我们无法忽略城堡的存在主要是为了军事防御,中世纪的城堡是征服与权力的中心,是行政管理的首府,是领主的宅地,更是抵御外来侵犯的堡垒。
曾任法国考古协会会长、法国桥梁公路工程局总工程师的让·梅斯基,用一本小书《城堡的兴亡:从战争到和平》讲述充满传奇的旧时堡垒。书中选取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地域有代表性的城堡为对象,围绕城堡设计特点、建筑风格、防御和民用功能等特点,从城堡的战略性能到以宴请享乐为主的生活功能,全方位展现了中世纪由城堡串起来的一幅幅图景。
1204年,围攻“坚固城堡”是腓力二世征服诺曼底的重要阶段,它充分体现了城堡的封建体制特性。
《城堡的兴亡:从战争到和平》[法]让·梅斯基 著 赵念国 译 北京出版社
如同西库堡一样,台阶是从大阶梯的平台开始。
腓力在12世纪后期完成的根特堡,护墙上有守望台,墙边有两座多角小塔,把宗教和防御结合起来。
城堡的防守与反击
中世纪城堡的设计和建造旨在保护领主及其领地,通过精心策划和实施,可以有效抵御外敌的进攻。这些城堡的设计和建造考虑了多种防御策略,包括地形选择、城堡结构以及利用周围环境作为天然屏障等。
精心策划的城堡设计,能够实现以少量兵力进行长期且高效的防御,首先,城堡通常选址在易于防守的位置,如高处或靠近河流等自然屏障,比如萨尔茨堡就建在俯瞰萨尔茨市的高山上,这样不仅可以减少敌人的进攻路线,还能利用地形优势进行防御。
在军事策略中,粮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城堡战争亦不例外。充足的粮食储备是城堡能够持续防御的关键,这些储备量因城堡规模及战争需求而异,有些城堡甚至能在战时储备足够一年食用的粮食。
若城堡坐拥护城河环绕,并配备充足的粮食与水源,那么即便只有少数骑士坚守,也能长时间抵御大批敌人的进攻。在这样的优势下,防守者可以发起持久战,迫使敌人因粮尽援绝、疾病蔓延及士气低落而自行撤退。战争期间,城堡的防御需求增加,需调集更多兵力驻守,尤其是当战争直接威胁到城堡安全时。为增强防御效能,城堡在围墙、护城河、塔楼及幕墙等方面的设计均经过精心考量。
城堡的防御功能还体现在其作为战败军队避难所的角色上。城堡因其坚固难攻而成为战败军队的理想庇护所。在此,军队可以暂避锋芒、休养生息,等待援军到来,为未来的反击保留实力。城堡不仅是中世纪时期防御性最强的建筑工事之一,更为身披重甲的骑士提供了无与伦比的防护屏障。在骑士的誓死捍卫下,城堡更显坚不可摧。
城堡的塔与门
通常人们最先关注到的是城堡中的塔,这些塔以炫耀性为主军事作用为辅,比如法国尚帕涅家族的自由派亨利伯爵在普罗万古罗马古堡的遗址上建了一座由众多小塔围绕的奇特的八角形主塔。这种高大的主塔,暴露了目标,在军事上不利于防御,只能将主塔建得高大,这样一般的弓箭和攻城手段难以施加。同时,这样布局的塔的确有种主次分明的秩序之美,通常出现在相对和平时期或者和平的地带。周围的侧塔,则是越多越好,各种防御设施基本上都装在侧塔上,侧塔的数量也直观地说明了这座城堡军事力量有多强。
自12世纪下半叶开始,为了使用绳索、弓箭和弩炮,塔楼被凿出了不少箭垛,箭垛的斜面不同,洞的长短也不一样,洞的样式决定了弓箭手防御的角度。侧塔和城墙上的箭垛数量,一方面展现出城堡的防御设施有多么强大,另一方面也是领主为了炫耀自己而做的设置。作者读了中世纪时期君主们针对建筑者设计建造箭垛或箭眼的禁令,就明白了箭垛为什么能够体现领主的社会地位。有的领主为了炫耀自己,将箭垛凿在弓箭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些箭垛不一定实用,但绝对有震慑力。
当城堡遭到围攻时,并不一定每个射击孔后都有弓箭手,城墙上、侧塔上的箭垛也起到吓唬敌人的作用,没人敢肯定,那些黑乎乎的孔洞后面究竟有没有人把守,尤其是某些在高处的箭垛更是让士兵们心生恐惧。
作为防御的重要组成部分,城堡的门几乎是城堡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许多小规模的城堡大门还负担起了主塔的作用。因为门容易受到攻击,城堡建筑师就在门上建了座小教堂,并设置有祈神守护,希望门在圣徒的保护下得以安然。城堡本身就象征着这一领域的保护者,本身就有保护神的意思,领主的住宅在领地民众的眼里就起到了保护土地的宗教作用。而在这样一个代表着保护神威力的地方,再加一座小教堂,多少在大门这个地方体现了军事与世俗力量的结合,从而赋予大门庄严与高贵的价值。
门在军事上就有着抵御阻挡且便于通行的用处,它既是挡在敌人面前的阻碍,又是领主向外界炫耀的窗口,城堡的领主们把大门修得既坚固又华美。13世纪末,到处可以看到盛行防御设施复杂而又有艺术性的大门,如普罗万堡、蒂耶里堡和艾格莫尔堡。门和塔,功能相似,作用也相似,它们构成了城堡的主要防御体系,也构成了视觉上对城堡的宏观印象。
城堡的荣耀与生活
在很多与城堡有关的电影中,城堡最中心的大厅是最为瞩目的地方,很多最重要的戏码和情节都是发生在大厅中。司法权与行政权历来需要能容纳公众的场所实施,这使得领主们需要宽敞的地方从事司法活动、举行典礼和欢度节日。城堡的公共大厅是每个城堡必备的,相比较军事防御而言,这个大厅显然是为了民用和自用的。
随着年代与规则的变化,大厅也日益专门化了,大厅的面积更是城堡主地位的标志,比如英国威斯敏特堡的大厅,面积为1440平方米,宽大的大厅可以召开人数众多的大会,几乎一个半世纪内,英国王室所有正式的典礼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军事作用需要城墙的高度,而民用功能则需要场所的宽大。而大厅往往是座独立的建筑,在受到盎格鲁—诺曼底文化影响的地方,它是个单层建筑,这是英国城堡的布局规划特点。金雀花王朝亨利二世所建的昂热王宫的大厅就是个带院子的底层建筑,还有普瓦捷王宫、卡昂镇财政部大厅都是这种单层建筑。但是法国的建筑文化有着不同的理解。
法国人愿意让大厅高出生活用房或仆人住房,这既表明了领主的重视也表明了秩序的阶级。贵族们出入的是楼上大厅,平民进出的则是底层大厅,高度的抬升也意味着地位的抬升,区分的贵族与平民各自有活动的空间,这也是城堡作为日常生活使用的重要场景。
高贵的大厅台阶也是配套的,在城堡中台阶是接受其他领主进贡、审判甚至执法的地方,相对大厅比较封闭的空间,在台阶的活动有种公众的意识。至今保存完好的库西堡领主台阶的大平台,由三头石狮子组成,第四个咆哮的石狮子站在平台上,这个平台毁坏前就是作为审判台使用的。
由台阶延伸出的大阶梯,在文学作品中是登堂入室的通道,为的是让参加仪式或者来觐见的人缓缓走向高处,具有浓厚的仪式感。童话故事《灰姑娘》中,落下水晶鞋的大阶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这样的大斜度也给了王子身份上的加成。
城堡从军事防御设施到儿童心中的梦幻城堡,历史的发展经历了人性的残酷杀戮和权力欲望的吞噬,才有了今日文化视角下的象征。书中不光有文字,结构设计图、场景还原图、堡垒遗迹图、建筑实景图,百余幅各种城堡建筑的图片最大程度还原了不同文化背景代表性古堡的多层次细节,让人们更加直观地感受城堡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