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伟,今年60岁,2016年前后被诊断为轻度认知障碍。认知障碍是一种因大脑病变带来记忆、语言、逻辑等认知功能异常的疾病,它影响患者的社会功能和行为能力。根据《阿尔茨海默病源性轻度认知障碍诊疗中国专家共识2021》,轻度认知障碍是指介于认知正常和痴呆的中间阶段,具有向痴呆转归的高可能性。我国60岁以上人群轻度认知障碍患病率为14.7%,约为3877万人。
王剑禹是朱伟的独生子,在一家企业工作。在过去的几年里,王剑禹尝试过几种照料妈妈的方式,最早是把她留在家里。
朱伟的儿子 王剑禹:她在家里会很焦虑,自己也不会找吃的,饿了会生气,翻冰箱也不会,所以都得给她准备好。今年的话情况就比较严重了,现在开始把我认错了,把我认成她哥。
除了药物治疗,她越来越需要具备专业照护能力的人陪伴。王剑禹也曾把妈妈送进一家普通的养老机构,那里没有专业的认知障碍照护服务。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剑禹发现了居民区内能够为认知障碍患者提供专业照护的日托中心。
在上海,社区内为认知障碍患者和家庭提供的支持服务越来越多,几乎每个镇街都能找到不同形式的服务内容,认知障碍友好社区已经覆盖了上海全市。
2023年上海市卫健委公布的数据显示,上海60岁及以上户籍老年人约553.66万人,占户籍总人口的36.8%,这相当于全国平均水平的2倍。其中80岁及以上老年人占15%,达到了较高的高龄化水平。
位于普陀区的长寿路街道是上海最早开展认知障碍服务试点的街道之一,这家公益组织是最早开展认知障碍服务项目的民间机构之一,在政府的支持下,他们的工作不断改进,并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汤彬是上海剪爱公益发展中心的创始人,他说多年前进入认知障碍干预领域,是因为自己的外婆患有这种疾病,他从最初组织老人们做手工,慢慢走上专业化的道路。而他所说的三级预防是预防医学工作的基本原则与核心策略,是指在疾病的病前、病中和病后各个阶段采取相应措施。2015年前后,他们的探索开始进入第二阶段,在认知障碍社会支持体系的建设中充分应用三级预防理念。
2019年前后,上海市对社会力量探索出的认知障碍三级预防全程服务模式给予了肯定。上海市民政部门于当年9月21日,即第26个世界阿尔茨海默病日宣布,将在全市28个镇街启动老年认知障碍友好社区建设试点,推广三级预防模式。截至2023年9月,已推出5批试点镇街,实现了上海所有镇街的全覆盖。
2021年3月《上海市养老服务条例》正式施行,这部地方性法规的第一章第八条明确规定,鼓励和支持社会力量提供养老服务,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健全开放、竞争、公平、有序的养老服务市场,发挥社会力量在养老服务中的主体作用。此外多项条款明确规定与建设认知障碍社会支持体系相关的内容。
同年9月,上海市养老服务发展“十四五”规划正式颁布,指出要“聚焦失能失智长者,健全长期照护保障体系”。2024年1月上海正式实施《老年认知障碍友好社区建设指南》,为更规范地开展这项工作提供了地方标准。
近年来,认知障碍筛查在上海的医疗和社区领域普遍开展起来。在社区层面,社工、街道工作人员、志愿者等经过培训后,定期为老人提供筛查服务,而最终的诊断则要在医疗机构由专科医生完成。
在洋泾街道,户籍老年人口4万多,占户籍总人口的32%,已完成认知症初筛过万例。筛查目的在于筛选出不同风险等级的对象,以便实施分级分类干预。通过多年的实践,上海市越来越重视认知障碍人群的二级预防工作,也就是对轻度认知障碍人群的早筛查、早发现、早干预。
“洋泾记忆家”是认知障碍友好社区的重要平台。咖啡馆的工作人员中部分是社区内的老人和家属,这天下午,咖啡馆为患有轻度认知障碍以及有认知障碍风险的老人们提供了烘焙课程,张斌叔叔和老伴也来参加。麦芬烘焙、咖啡制作这些并不是张斌叔叔他们所熟悉的生活场景,但学习新知、动手实践以及增加社交,都会给大脑带来有益的刺激和锻炼。
对于已经被确诊为认知障碍的患者和家属们来说,这个平台还提供家属互助会、照护茶馆等更有针对性的支持,帮助大家掌握照护技能、减轻家庭照料的负担和压力。
上海是我国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较为完备的城市,每个街道都有一个综合为老服务中心,为老年人提供丰富多样的项目选择。像“洋泾记忆家”这样的老年认知障碍社会支持平台,也是在镇街已有养老服务体系的基础上,实现由普通日常看护向专业化服务的提升和转变。
浦江镇位于上海近郊,也是一个正在快速城市化的地区,全镇常住人口约30万。2023年9月,一家专门收治认知障碍患者的养老院正式对外营业。在上海建立的认知障碍三级预防体系中,专业照护机构是为已明确诊断的患者提供服务,为他们的家庭提供更多的选择。
这天,养老院迎来了一位准备入住的新客人,热情外向的张阿婆。阿婆的儿子、儿媳和孙子一起陪她来体验养老院的环境。在认知障碍照护专区,已经入住了几位老人,照护人员的比例也比普通照护区更高。
上海市闵行浦江鲁坤养老院院长 张峰:老人住到养老机构之后,一些课余时间,或者说是一些生活时间,我们安排了活动,就是兴趣的培养;第二个,让他们更多进入到我们的团队,就是老人跟老人之间、我们的员工跟老人之间,融到这样一个团队氛围里面;第三个,就是生活能力的培训,通过我们制定的一些计划,锻炼他的一些认知能力。
编导丨李冰 何方
摄像丨郭悦 高帅 李向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