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的灯光照亮了夜空。建筑物、汽车和路灯发出的人工光线对野生动植物来说可能是致命的。|EDSON VANDEIRA,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在灯光璀璨的城市中寻找星座，你最多只能看到一两颗星星。这是因为全世界80%的地区，光污染正在把黑夜变成白天。昼夜循环是自然界重要的组成部分，自然界通过昼夜循环告诉动物何时捕猎、觅食、迁徙和交配。当人造光干扰这些自然光信号时，昆虫、鸟类甚至植物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专家表示，每年这个问题都在恶化，但有一些简单的解决方案可以帮助野生动植物，并恢复我们的夜空景观。德国地球科学研究中心（GFZ）的物理学家克里斯托弗·凯巴表示：“我们仰望夜空却看不到星星，只能说明我们的照明方案设计得很糟糕，还很浪费。”一些社区正在重新考虑改变夜间照明的惯常做法，从简单的改变做起，以减少来自单个家庭所的光污染。在美国加州的死亡谷，一部天光亮度测量计正在测量夜空亮度。科学家已经研究了光污染对160个物种的影响，但人类光污染造成的许多长期影响仍是个未知数。| BABAK TAFRESHI,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光污染如何破坏环境
2022年的一份报告调查了包括植物、鱼类、哺乳动物和昆虫在内的160多个物种，以了解人工光线是如何改变生态系统的。研究人员发现，动物通过观察天空中太阳和月亮起落的光线，确定何时离开巢穴外出捕猎、觅食、迁徙和交配。（打破光照的规律）会让各种各样的野生动植物受影响。一些昆虫会更因此容易被捕食，一些鸟类飞行时会因此偏离航线。“通观整个演化历程，所有动植物都形成了稳定的行为模式，能通过光线判断是白天还是黑夜，”凯巴说，“一旦我们给自然界加了一束人工光线，显然事情就搞砸了。”萤火虫在夜间利用光线向潜在的配偶发出信号。但城市和郊区的灯光用惊人的亮度比例覆盖掉了这些信号。2020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光污染、栖息地消失以及杀虫剂可能让世界上2000种不同的萤火虫面临灭绝的风险。
从空中俯瞰，芝加哥的夜晚灯火通明。一项研究发现，如果将芝加哥市的建筑发出的光污染减少一半，鸟类因与建筑相撞导致的死亡也会减少。|JIM RICHARDSO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一只棱皮龟挣扎着爬到上岸产卵。光污染让棱皮龟不敢上岸筑巢。摄影：JIM RICHARDSO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鸟类也很容易因明亮的城市灯光迷失方向，经常撞击白天反射阳光或在夜间发出耀眼灯光的建筑物而死。即使是离城市很远的郊外昏暗灯光也同样可能影响鸟类的健康。内华达大学雷诺分校的生物学家瓦伦蒂娜·阿拉萨姆对斑胸草雀进行了研究，她表示暴露在实验室昏暗灯光下的斑胸草雀，在短短三周后就出现了应激化学标记物。但科学家们还不清楚这对鸟类的长期健康意味着什么。凯巴表示，尽管我们经常强调鸟类和昆虫是光污染的受害者，但其实人工光线对所有动物都有影响，甚至植物都会受到光线的干扰。关闭、调暗、遮住你的灯
与空气和水污染不同，光污染是可以立即消除的。减少光污染其实很简单，只要关灯、安装运动传感器限制开灯时间，或者加个调光器减少单个灯泡发出的光线。“这些办法的好处是能让每个人省钱，”阿拉萨姆说，“如果你关灯的频率再高一点，就能节约电，同时减少碳排放，这是一种双赢。”节能LED灯泡比以前的白炽灯价格更便宜、寿命更久，但节能LED灯的广泛使用却给野生动植物带来了问题。LED灯泡产生的短波蓝光会吸引更多的昆虫和鸟类，并扰乱哺乳动物的昼夜节律，但带有黄色滤光片的灯泡可以将这些影响降到最低。萤火虫照亮了印度萨克莱斯赫普尔的森林。它们发出一闪一闪的微光相互交流，但人工光线让它们要传达的信息变得模糊不清，让它们的生存变得更艰难。| PRASENJEET YADAV,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阿拉萨姆说：“我们使用的灯光种类相当重要。对鸟类来说，如果你使用较暖、较黄的光，就不会对鸟类产生这么多影响。”带灯罩的路灯和户外灯能够将光线直接集中到我们需要的地方，防止它们向外或向上漏光。单单是关上你的百叶窗、拉上窗帘就能防止人造光线进入环境。一项研究调查了芝加哥二十年来的鸟类撞击事件，发现只要将窗外的光线减少一半，鸟类撞击事件就能减少60%。
让城市暗下来
一项研究显示，光污染每年在以10%的幅度上升。
尽管改变自家的灯光能帮助当地的野生动植物，但要社区一起行动才能将效果最大化。“城市的照明政策是由百万公民共同决定的，” 凯巴说，“要想真正取得进展，还得让所有人都加入进来。”在亚利桑那州的基特峰国家天文台，图森市的光污染从右边照过来，凤凰城的灯光在左侧若隐若现。以前能在这里的夜空中看到众多星座，但如今只有木星仍在夜空中闪耀。| BABAK TAFRESHI,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一些社区让人们看到治理光污染全社会要做出怎样的变化。岛国新西兰正在努力达到光污染治理的标准。2020年，太平洋岛国纽埃成为第一个得到认证的国际暗夜保护区。2019年，法国实施了一项新的法规，对夜间灯光的照射方式和使用时间做出了严格限制。在美国，奥杜邦学会的熄灯计划鼓励旧金山、纽约等城市，在候鸟经过城市期间减少夜间灯光。2017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将城市耀眼的灯光调暗半小时，就能防止致命的鸟类撞击事件。凯巴说，要是倡导政策变革让人望而却步，那就先从小的改变做起。“当一盏灯光让你不舒服，或者你认为它是一个问题时，投诉就是有价值的，” 他说，“通常会有一些非常简单的补救方法，不需要花费太多钱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