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筑高工到主播,一名中年地产人的自救

重庆女主播「六六」像是突然就火了。


8月底的一天,许多微信群疯传一组聊天记录。有网友攒了她的视频账号封面截图和一些网友评论,丢往各个群里,一边发一边感慨。


「连建筑高工都失业了,普通应届生是不是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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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高级工程师六六,如今已是一名大V


画面上的六六是一副标准的时尚主播造型,着装性感时尚,拍摄极尽妩媚。


但画风一转,她又在一段直播中化身为建筑设计师,正冷静地为网友们在线讲解如何画图。


「我们在平面里面,肯定也要反映出几号图纸的几个编号……」


带一口重庆椒盐普通话的口音和屏幕上利索的鼠标,令直播评论区网友们无不分裂和破防。


「不是吧,姐姐你来真的啊!」「所以你是在教我们CAD?」「你真的的是建筑高级建筑师吗?」……


电脑的另一头,六六的桌面上放着一摞建筑专业书籍和相关证书,是她从事建筑业10余年的见证。


旁边的沙发上,放着一堆各式各样时尚的衣服,是她拍摄各种短视频的道具。


一边是过往,一边是当下。左手是理想,右手是生存。


六六的背后,是一名中年地产人的无奈转型,也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地产冰河期的寒意,层层传递到每个环节,甚至已经倒逼到了培养建筑人才的高校。


今年刚开校不久,就有网传华中某所高校建筑学大一新生,大量人员转专业「跑路」。


C9高校西安交大,2025届本科毕业生预计5719人,其中建筑学只有24人,土木工程仅3人。


西南某高校公布的2024年转专业数据显示,土木、建筑转出100人,转入2人。


无数的土建专业人,从六六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姐,你真是三拳打碎我的土木梦了」



晚上10点,哄完儿子睡下后,六六回到自己的卧室。她租住在重庆渝北一个小区,这里邻近照母山,算是重庆一个比较高档的楼盘。


六六的夜晚时光,属于一部直播手机。


她娴熟地打开补光灯,放上音乐,坐在单人沙发椅上,等打开美颜滤镜,工作就开始了。


其实,她对这种熬夜加班的工作节奏一点也不陌生。


几年前,六六还在一家地产公司的审图部工作。那阵地产业已经风云际会,行业逐渐下行,公司也开始实行「末尾淘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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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职地产公司时期的六六


为了不让自己被淘汰,她几乎每天是公司最后一个下班的人。


「当时的处境下,那个工作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有一次凌晨下班,她一身疲惫地把自己塞进车里,却发现方向盘都起了一层冰霜。


在地产公司,她的绰号是「拼命三娘」。一个叫「土木情」的网友还认出了她,「早两年一个项目的设计交底好像是你。」


现在,网友们给了她另一个绰号:豹工——参考了她的网名和高级工程师的名头。


直播开始后,天南地北的粉丝都涌了进来,热热闹闹的,像是在开一个地产界的年会,有熟悉的、路过的,也有第一次慕名而来的。


「我搜的是土木专业就业指南,咋就来了这里?」


「豹工终于在性感赛道上为我们土木人争了一口气。」


有大学生混迹其中,一边送出小红心,一边忧虑自己的前途,「我是今年刚建筑学毕业,该咋办啊?」


也有网友打趣她现在的状态:「自从不搞设计,精神面貌和发量都有很大提升。」


在直播间,六六和粉丝们主要是以聊天为主,「你问我答,随性、简单,不用提前规划内容。」


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她过往「高级工程师」的身份,有时候还起哄让她讲图。


「为了给大家讲图,我还专门找人给我的电脑远程下载了软件。」遇上不相信的网友,她就打开电脑在线给大家讲图纸。


这是她熟悉的赛道。一旦打开图纸,一种「扫地僧」变身「画图狗」的既视感跃然而出。


毕生所学,尽在一点一击之间。


「这是怎么画出来的?」「一根线一根线画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六六坐在桌前,用手指着电脑,为橡树实验室一点一点讲一个建筑的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节点详图。


这些图看起来特别复杂,线条很多,密密麻麻,给人一种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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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为橡树讲解画图


「这里是入户大堂、连廊,左边有一个疏散楼梯,这边是消防电梯,右边也有一个,这里一共有4户,这是每一户的房型,功能分区,这些比较简单。难的是地下车库的图纸,十几栋楼在一张图上,防火分区、安全疏散口等各种规范里面的东西,全部要用到图纸上面去。」


直播中途,实在无聊了,她就换装给大家看。


她直播的卧室里,有两个单人沙发椅,一个她坐着直播,另一个上面堆满了她要换装的衣服。


她的各类换装视频,更像是捅破了建筑人「再就业大军」的马蜂窝。


好多人一路「考古」,翻到她2021年发的第一条视频才停下,并为发现一个再就业模范而莫名激动。


「前两天设计院的同事推了你的账号,当作设计行业转型的有趣新闻。看完了后感慨万千,体会到你的不易,更体会到万千同行的无奈。」


「这个土木转型案例比较炸裂,是完美的再就业典范!」


她的视频也给不少人提供了情绪价值。有相当一部分同行,会在留言区抱团取暖,互相打气。


「建筑师,项目经理一枚。早就失业了,现在摆摊中。」


「我也是一级建筑师,高工,也快了,准备和老婆开个服装店,给你点赞,我们一起加油!」


「我也是地产从业者,也准备开播了。」 


留言中,充斥了各路的一级建筑师、一级建造师、一级造价师、高工、结构工程师等等大神,IP显示也是从上海到河南,从山东到湖北,从广西到福建等等,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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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网友在评论区表达着「不安」。河南网友「想当卡皮巴拉」有些丧气地说,「姐,你真是三拳打碎我的土木梦了。」


视频上的六六一身紧致黑裙打扮,发型和面孔都显得十分精致。在充满魔性的音乐声中,她随着慢舞不停摇摆。


「管他高工矮工,只要转型成功,找到适合自己的就好。」 



「明明可以靠颜值,但是你偏偏靠才华」



对于过去在地产公司的工作经历,六六的记忆中「一半是大海,一半是火焰」


在上一家公司的审图部门,她每天的工作是在办公室里审图,写审图意见。偶尔也去工地检查,指出不符合规范、浪费成本、错漏空缺的问题。


说起参与的项目,她扳起指头。好多住宅项目在重庆大名鼎鼎,包括中海、龙湖、万科等开发商。


2021年开始,地产行业开始走下坡路。次年,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首次出现负增长,当年开发投资额为13.29万亿元,比2021年下降10%,行业的寒意开始逐层传递。


六六的公司也出现降薪裁员。「工资发不出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一个裁员名单,大家都很岌岌可危的,知道自己的名字迟早会在上面,但是不知道是哪一批,反正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寻找出路了。」


她在公司一直比较努力,经常在工作评优中获得第一名,长得乖巧的她也很受同事们喜欢。


当初在公司里转正的第一天,有同事还写了一句话给她:恭喜转正,明明可以靠颜值,但是你偏偏靠才华。她把这段话还发到了那天的朋友圈。


公司不景气后,有同事就私下提议她,要不要去当主播。


「当时还是挺难以置信。」六六一方面觉得自己没什么才艺,当主播做不出来,另一方面觉得面子上豁不出去。


她对自我的身份认同仍旧是「建筑师」,「在一个比较严肃的办公场合呆久了,怎么能干直播。」


那会儿她甚至有些看不起身边刷短视频的人,「就是玩物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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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日常去工地检查


但现实中,她身上几乎集齐了一个中产家庭所有的「枷锁」——


头顶随时有裁员的风险,自己当时已经快到40岁了,在行业内已经没有再就业的希望。


她还是一名单亲妈妈,儿子才7岁。家里的重大支出,包括了每个月1万多的月供,儿子在私立学校每年6万多的支出,还报了一些兴趣班。


中年失业破产的危险和焦虑,让她决定尝试一下直播赛道。


因为小时候学过一些才艺,开始直播时,六六端坐在镜头前,拿着毛笔,正襟危坐为网友写书法,但粉丝寥寥。后来又转型讲建筑知识,但一样没流量。


渐渐视频刷多了,她掌握了一些「流量密码」,懂得了一些诀窍。「走换装美女路线,不妨是一个方向。」


虽然已经中年,且生了娃,但六六一直保持着不错的身材。「这对我来说挺简单的,稍微打扮一下或者凹一下造型,也能拍出来。」她开始试着拍一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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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拍摄的换装视频


碍于面子,六六还细心地把公司所有同事都屏蔽了。


哪知道视频出来后非常火,粉丝关注开始蹭蹭上涨。最开始还能屏蔽掉熟悉的人,但是当粉丝达到10万左右时,她的短视频开始被平台推荐,多方扩散。


一些同事开始刷到她的视频,「一个刷到了肯定就全部传开了。」


随着知道的同事越来越多,她那段时间在直播间也变得拘束起来。「我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播了。」在公司,六六也感觉怪怪的,尽量躲避和同事交流。


不过,她渐渐发现同事们对她并没有过多的闲言碎语,而是给出了比较正向的反馈——佩服、欣赏,甚至有同事主动问六六做直播的收入情况。


同事们态度的转变,其实跟她一样,也是来自于对现实处境的担忧——


项目越来越少,大家上班都无事可做,工资更是拖两三个月才发一笔。


「饭都吃不起了,我们要怎样才能养活自己?」


同时,六六也想明白了,同事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每天来直播间盯着自己看,既然决定做直播,脸皮就必须要厚。


「你如果在乎太多的东西,你就做不了这个。」


加上公司现状,六六觉得再这么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且母亲因为生病不能再帮她带孩子,2023年8月,已经在新赛道上逐渐找到感觉和新活法的六六选择辞职,成为了一名全职主播。



经历了此生的「至暗时刻」



但六六大火的原因,还是来自于那场微信群的接力转发,其中很多群还是土建专业的行业群。


大家惊讶于六六的选择,也真心佩服她的勇气。许多网友,包括行业内的人,纷纷按图索骥去搜索她的账号。


她的影响力也一度扩散到全国,十几天里涨粉15万,总量也已经快到60万。


几乎所有的做建筑设计的人,都知道了行业内出现了这样一个「转型典范」。


「之前的同事们都被人问了一遍,这些同事被问过之后,还会来找到我说,问我是不是真的。」


9月中旬,橡树实验室带着同样的好奇,在重庆市中心一个小区见到了六六。


她穿着白色上衣,包臀半裙,一对珍珠耳环别致地点缀在脸庞两侧,俨然是一个刚刚下班的职场白领,很难让人将她与性感主播联想在一起。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聊她的过去。


六六出生在一个附近小县城,家庭还算殷实,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喜欢画画、练字,她也一直活得潇洒、自由。


她毫不避讳地向我打开了从2015年至今的微信朋友圈,里面有她的工作、旅游、健身、聚会等各种状态。


「那时候还很潇洒,养了一条狗,经常自拍,也比较文艺,发的东西都是很自由的。」


但这一切都在2017年戛然而止。这一年,她有连续几个月没发过一条朋友圈动态。


用她的话讲,这一年她经历了此生的「至暗时刻」——


那一年经历了怀孕,离职待产。儿子生下后不久男朋友不辞而别,自己成了一名单亲未婚妈妈。


父亲因为遭遇诈骗,这一年悲愤离世。母亲因此患上抑郁症,一切厄运落在头上。


「那几个月我基本上每天都关在房间里,天天哭,跟所有人都断绝了联系,包括最好的闺蜜,感觉天都塌了,也变得很自卑。」


她红着眼睛,说自己那会儿一度想过「轻生」。


因为没有工作,加上家庭变故,六六最穷的时候,连物业费也交不了,也没钱买菜。然而,还有一个孩子等着她养活。


在大学同学的介绍下,那年年底,她去了这家地产公司的审图部工作。


她的「拼命三娘」的外号就是那会儿落下的,前前后后也拿了公司不少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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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获得的荣誉证书


一位跟六六共事5年左右的前同事这样形容她:工作严谨,性格直爽,平时还给人一点高冷的感觉,「成天把成本优化挂在嘴边。」


离职后,现在大部分时间里,六六过着和儿子相依为命的生活,去哪里都会把孩子带上。


我们俩聊天时,孩子就在旁边玩玩具,但他也在认真听我们讲话,时不时还会插上一句。


「我走到哪里都要带他,所以我也没有时间去跟别的人约会,拖油瓶儿。」


「不要骂我是拖油瓶,小尾巴还差不多。」


孩子不喜欢妈妈称他拖油瓶,他觉得这是贬义词,在听到妈妈脱口而出拖油瓶三个字时。他会纠正「是小尾巴」。


尽管成了专职主播,但日常安排并不轻松——


晚上熬夜直播到凌晨两三点,早上7点多钟就要起床送孩子上学。白天去盯一下新房子的装修,回家后拍一些换装短视频,向女性粉丝推销时尚衣服。


六六目前住的房子是租的,没有属于她的停车位。有次,车停在小区门口的一个修车店铺门口,店里的小伙子说刷到她的视频了,嬉皮笑脸地问是不是她。


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会被对方嘲讽。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小伙子却又很真诚地说:「非常佩服你,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真的很不容易,想不到你是怎么过来的。」


如今,再回头看过去那段经历,六六满是感慨:「我本来是个弱女子,但是生活让我活出了一副像男人一样的强悍的感觉。我现在什么苦都能扛,因为我经历了那么黑暗的东西,一个人孤独的走了这么长的路,现在很多困难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



「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我应该更早做直播、短视频这些,我觉得这些东西更适合我。」


整个聊的过程中,六六不断提起,自己已经不后悔离开建筑行业。其实她原本是想学服装设计的,进入这个行业是听了家里长辈的话。


她进入建筑行业工作的期间,算得上是房地产行业的「黄金时代」。


2012年—2021年,是我国房地产业发展速度最快的10年,全国商品住宅销售面积累计132.34亿平方米,是上一个10年的2.2倍。


六六在重庆一所大学读了5年建筑学,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央企设计院。


那时候非常辛苦,每天的工作就是画图:画楼梯大样、卫生间大样、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车库总图等。当时设计院的口号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而他们都被称为「画图狗」。


「那阵进设计院感觉是很光荣的,但其实不挣钱。」刚毕业时,六六在央企设计院每个月只有几千元,做了几年后,年薪也只有10万出头。


即便后来去了地产公司的审图部门,六六也认为自己没在行业的黄金时代挣到钱,月薪只有一万多。


「所以我回忆起建筑行业,真不是很喜欢,没让我挣到钱。」


但是如今做直播不一样,她似乎找回了一些从前失去的爱好:做服装穿搭展示。她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直播、拍视频,也可以在直播过程中换装。


虽然直播收入不稳定,最低时一个小时直播只赚了8块钱,但运气好的时候也能有不错的收入,至于多少她不愿意提及,「每个月比之前工作挣得多,这也让她未来愿意继续做这一行。」


这个职业让六六有更多时间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但也带给了她烦恼。


因为视频风格的问题,她的内容会经常被平台限流。六六经常发了视频,刚有点热门的时候,就会收到平台的调整建议,后续就没法再被推送了。之前她还有一个小号被封过。


直播带货的成绩也不理想。六六的粉丝以男粉丝为主,但是她带货女装,两者天然矛盾,导致销量很低。但如果卖男装,需要自己掏钱进货,「我也不愿意买一堆自己不能穿的衣服放在家。」


她目前带货的女装是她自己去淘宝联系的,带货最好的一天卖了九十几件衣服,但是一件衣服只挣几元钱,「那天我说得嗓子都冒了烟,不可能每天都是那种状态,身体吃不消。」


除了带货,她还给这家店铺衣服拍视频、照片,每一件可以挣90元钱。


个人隐私问题也困扰着她。见面那天,六六说自己前一天没睡好,时刻担心有人在窥视她。在网络上有了名气之后,她经常出门被邻居认出来。


之前有一个女邻居发现和她同小区之后,经常在抖音上面私聊她,甚至还抱怨因为老公看六六直播夫妻俩人吵架、偷拍六六买菜的照片发给六六。


现在六六出门会故意把自己打扮得邋遢,甚至戴个口罩,她不想被人认出来。


与此同时,网络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离谱的传言。「那种看不到脸的黄色视频,就说是我,刚开始还会举报,后来发现举报了也不一定有用。」


六六转行成功后,偶尔有前同事会给她发消息。


六六给我播放了她和一位前同事的对话。


「你现在怎么样?火得不要不要的,好多人跑来问我。」


「他们问你,你怎么回的?」


「我说那是我以前的同事,有专业、有水平,还有颜值。你是不是找人给你策划了?」


「没有策划。」


「打赏的多不多,现在是不是互联网变现也不容易?」


六六说,她之前的同事被裁之后,有的还没找到工作,有的去卖保险,也有转室内设计的,还有的留在原地继续迷茫的等待。


「就像朴树唱的《那些花儿》: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地产行业的寒意,其实已经一路传导至高校,土建类专业身价暴跌,家长和学生们都在用脚投票。


今年,山东大学发布公告明确提到,拟撤销土木工程等7个本科专业;中国石油大学(北京)拟撤销建筑学等9个本科专业。


根据中国教育在线发布的《2023高招调查报告》,全国范围大部分高校土木专业分数都出现了明显的滑坡,录取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


如同济大学在山东的录取位次下跌了400多位次,中国地质大学下跌了近5000个位次。


这个现象的背后,是整个地产行业近年来的持续下行。


一种「逃离」的风气正弥漫在高校的各大土木工程专业。


即便有些学生报志愿时选择了该专业,但进入大学后也在想方设法转专业,谋求出路。


重庆大学:土木工程学院转出28人,建筑城规学院转出23人,土木工程专业共转出24人。


四川大学:工科试验班(绿色能源与智能建造)转出67人,土木工程转出56人,建筑学转出44人。


山东理工大学:建筑工程与空间信息学院转出41人,土木工程类专业共转出24人。


河北大学:建筑工程学院转出35人,其中土木工程专业转出26人。


湘潭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共转出56人,其中土木工程专业转出43人。


华南农业大学:水利与土木工程学院共转出84人,其中土木工程类专业转出60人。


一些行业人士评论说,参加工作之后虽然也可以换赛道,但是沉没成本要远大于大学里换专业。


作为这个行业内转型成功且被大家关注到的个例,六六成为了「指南针」一样的存在,每天来直播间取经的人不乏大学生。


但针对这部分粉丝,她仍在劝大家「不应轻言放弃」


「你们还年轻,大学、研究生耗费这么多年时间在这个专业上,为什么不去亲身体会一下?」


六六觉得,即便要转行,也应该是在试过之后,觉得确实不适合再转,不要一来就跟风,看见大家唱衰行业就直接转行,白白浪费了自己所学的知识,年轻人机会多、时间多。


「不是像我们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转行实在是无奈之举。」



应受访者要求,六六系化名)




撰文|徐美娟

编辑|蓝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