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不够,还要取骨,中缅边境发现的这些尸骨可能是我国云豹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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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一个奇迹
物种|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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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皮毛上美丽的花纹以及中医在其骨骼上的应用,云豹(Neofelis nebulosa)成为中国四种大型猫科动物中处境最危险的一种。图为走私的云豹皮毛。|Andreas Manz

如果将整张云豹皮平摊,两侧对称的块斑看起来就像云霞,又颇似龟背的纹路。

这种神秘花纹给云豹种群带来了灭顶之灾,而在中缅边境市场上出售的云豹尸骨,可能是我国境内云豹种群最后的希望


边境上的云豹尸骨

根据2015年《生物保护》(Biological Conservation)上发表的一篇论文,研究者在1991到2014年间,调查了中缅边境的勐拉(Mong La)和泰缅边境的大其力(Tachilek)买卖野生猫科动物的情况。
其中出现最多的就是云豹
研究人员记录下来的皮草、头骨等身体部分,相当于482只云豹,光头骨就有93个。云豹是缅甸最高级别的保护动物,也是我国一级保护动物,但两地都没有任何官方力量针对非法野生动物贸易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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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非法贩卖的猫科动物。| Vincent Nijman & Chris R. Shepherd / Biological Conservation (2014)

值得一提的是,勐拉的野生动物贩卖几乎针对中国市场,当地使用中文和人民币都很普遍。研究期间,贩卖野生动物的店铺从6家暴增到21家。

根据销售情况,云豹皮张一般由外贸部门收购,云豹骨则进入药材公司,剩下的豹肉被视为高级野味。总而言之,云豹身体上下的任何部位都不会被轻易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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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市场上出售的云豹皮,颇似龟纹。

云豹是豹子吗?为什么这些尸骨可能是我国境内云豹种群的最后希望?‍‍‍‍‍‍‍‍‍‍‍‍


密林中的“杀手”

云豹(Neofelis nebulosa)因其身上独特的花纹而得名,这种特殊花纹也成为它们赖以生存的关键。

虽称之为“豹”,云豹却和豹属动物没任何关系。研究发现,云豹家族大约从640万年前,就已经和其他猫科动物分道扬镳,进入独立演化道路。自成猫科新属——云豹属。

同豹相比,云豹体型较小,一般在80厘米左右,最大不超过1米。依靠特殊的花纹,它们曾广泛分布于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

云豹善于利用林间的阴影和交叠的植被接近猎物,伺机将其制服。它的一天基本在树上度过,很少下地,主要猎物是生活在树上的灵长类、啮齿类等中小型脊椎动物。
尽管体型有限,云豹却拥有闻风丧胆的杀伤力。其颌部开合角能接近90°(一般大猫不超过70°)犬齿可以达到4厘米长,是所有猫科动物中犬齿与头骨比例最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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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豹的大嘴。|Dps austin / wikimedia commons
云豹咬杀力高达360磅,甚至超过猎豹,一旦被它咬住脖子,猎物几乎没有挣脱的可能。

但如此凶猛的动物却有一项天然缺陷——高度依赖天然森林。



97%优质栖息地消失‍‍
云豹体型虽小,但所需的生存空间比老虎都要大。
2020年发表的论文显示,要维系一个云豹种群的长期生存,至少需要800平方公里以上的连续栖息地,包括大片不受干扰的原始森林,健康的生态结构,以及有限的狩猎压力。
但中国内陆已经不存在这样的优质栖息地。2019年的一项研究指出,全球已知云豹分布图内多达34%的优质栖息地已经消失,而中国的这一数值是97%——为世界平均水平的2.8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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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那提动物园的云豹 | Charles Barilleaux / Wikimedia Commons
转折发生在1985年。
这一年中国全面开放木材市场,取消木材统购制度,林业砍伐进入市场化时代。大片天然次生林和荒地通通被看作落后的象征,是需要“消灭”的对象。
1993年3月,华东师范大学的盛和林教授来到大别山区的马鬃岭(安徽省最早成立的自然保护区之一)一带调查,结果发现,海拔1000米以下几乎没有成片的林地,1000米以上的残留植被也大多被改造成人工林地
但实际上,这些荒地正是华南兔和环颈雉等钟爱的栖息地,也是云豹的理想食物来源地。
随着一行行排列整齐的人工林取代荒地,中国境内云豹“大饥荒”时代来临。安徽师范大学在2000年4月解剖了4只由石台县移送的云豹尸体,尸检结果表明其中3只都腹中空空,没有一丁点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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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豹标本|北京自然博物馆

目前云豹在全球范围种群数量大约在3700-5580只左右,但中国境内的云豹种群均已到灭绝边缘。

现确定的种群栖息地仅剩四个西藏墨脱、云南德宏州、临沧市沧源县、西双版纳。据中国猫科动物保护联盟(CFCA)在西双版纳州易武州级自然保护区的调查显示,3.3万公顷受保护土地上,可识别的云豹个体仅有3只



中国云豹的希望

1988年12月国务院批准颁布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中,云豹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相比境外,近年来中国的森林破坏和盗猎得到了相对有效控制。

但邻国的云豹走私不止,我国的种群也将受到危及。‍‍‍

在我国现存的云豹栖息地中,藏东南的墨脱,滇西的贡山和盈江,滇南的勐腊,都与境外的栖息地相连,而且外国的连续栖息地面积(40多万平方千米)远比我国(4万多平方千米)的大。

动物不存在边境的概念,如果境外的云豹被猎杀殆尽,中国就要失去外国扩散动物的“输血”,云豹种群可能无法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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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马纳斯(Manas)国家公园的云豹 | Alamy

云豹种群如何恢复?不仅取决于中国,更在于世界。




撰文:Arvin
编辑:Ar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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