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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迎来银幕首秀20周年纪念的达尔玛，与父亲迭戈·马拉多纳有着非常复杂的关系。“球王”已经去世4年，作为女儿，达尔玛一直在做的，就是继续调查和起诉。
栗色的大眼睛周围，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回忆时而让她不住流泪，时而令她破涕为笑。“上帝之女”，这个外号显然是骗人的，37岁的达尔玛，只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普通演员。
“现阶段，我得满世界跑，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在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北部豪华街区的房子里，迭戈·马拉多纳的长女不断向我们表达歉意。
想见到这个在阿根廷非常受欢迎的女人，保持耐心，是唯一的办法。达尔玛如今要花很多时间照顾两个女儿：5岁的萝玛和刚满1岁的阿苏尔。所以，她很难挤出空闲接受媒体采访。刚见面，她就明确告诉我们：“我不会离她们(女儿)很远。”
电话里推掉几个约会后，达尔玛决定跟我们聊一会儿，谈谈自己的人生，以及父亲迭戈。
“上帝之女”
2020年11月25日，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因心脏病去世，生命永远停留在了60岁。对于自己跟父亲“非常特别的关系”，达尔玛早已将它拍成一部纪录片，这部作品也于去年年底在阿根廷上映。今年6月，以达尔玛和妹妹詹妮娜为首的“马拉多纳家族阵营”，参与了有关“球王”离世真相调查的第一次听证会。这起官司，暂时缓和了马拉多纳8个子女之间的紧张关系。
马拉多纳的孩子们，出生在不同国家，从阿根廷、意大利再到古巴。身为长女和“马拉多纳家族”的代言人，达尔马不断宣称：“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还他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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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名在迭戈离世前负责照顾他的医疗人员，以“故意杀人罪”遭到起诉，一旦罪名成立，他们可能获刑8到25年。“我非常想念他。在我的日常生活中，他无处不在。走出家门，随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墙上的壁画、印在衣服上的肖像、各种文身图案……不久前，我回到了那不勒斯，当地人竟然哭着跪在我面前。是这种爱，帮助我强撑着办完了父亲的葬礼。接下来的诉讼，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较量，我的大女儿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全名达尔玛·内蕾娅的“球王长女”，1987年4月2日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是迭戈与前妻克劳迪娅(Claudia Villafane)的爱情结晶。有媒体戏称，“达尔玛在摇篮里就已经出名了”，因为她曾和父亲一起接受那不勒斯人的膜拜和敬仰。当年刚跟母亲搬到意大利生活时，达尔玛只有一个脑子里想象出来的朋友，那是一个被她视为“唯一偶像”的小消防员。她聪明乖巧，喜欢唱歌跳舞，完全不知道围绕在父亲身边那神奇的光环意味着什么。
对于父亲，达尔玛只知道“他很会踢球”。“足球让他变得神奇！他当年总对我说：‘地球上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我的职业生涯，只有你完全不在乎！’”
确实，上世纪80、90年代，很多人认为“上帝之手”的创造者比耶稣更有名。小姑娘有时候会满脸疑惑地向父亲求证，“球王”总试着用一些趣事来解释说明。“我觉得他说话总是很夸张，直到有一天，他到学校来接我，所有同学的家长开始尖叫和哭泣。我还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
扭曲的幸福
率领那不勒斯赢得1987和1990意甲冠军的马拉多纳，在亚平宁迎来职业生涯巅峰，而他的卓越和名气，不止属于阿根廷和意大利。1989年，詹妮娜降生，马拉多纳的种种劣迹开始成为报纸头条，从吸毒到对婚姻的不忠。“和他一起出去度假，是难以想象的。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没法获得片刻安宁。安静和自由，对他来说是从未享受过的奢侈。”
9岁那年，达尔玛第一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成年之后，她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公共大学获得了戏剧表演文凭。尽管跟随父亲在意大利、西班牙、阿根廷之间奔波，但达尔玛认为自己有着特别正常的童年，只是这种“正常”，是相对而言。小时候，达尔玛曾在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怀中小憩，也曾对拉丁天王瑞奇·马丁发脾气，因为这家伙不慎打翻了一杯水，弄湿了她的衣服……甚至有些演艺界明星向“球王”请求摸摸达尔玛，因为她是“上帝的种子”。
在这种背景下，父女之间的关系开始走向复杂。1990年世界杯决赛，阿根廷输给德国，3岁的达尔玛将银牌扔向父亲的脑袋。“我当时对他很不好，对他要求极高。我不得不和所有人一起分享他，这会让我产生嫉妒心理。所以，我总是怪他……”
达尔玛小时候常怪父亲不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但现在看看当年的照片，他从未错过任何一次派对。他是个很贴心的父亲，喜欢听我说话，眼神含情脉脉。”
马拉多纳有着无与伦比的幽默感，总能想办法把生气的女儿逗笑，比如他给达尔玛买了无数布娃娃，还在她12岁那年送了一辆车作为生日礼物。“我不得不向他解释，‘你的女儿还没到开车的年龄。’有一次，他差点给我买下一只海豚，好在母亲阻止了他。”
2002年，也就是马拉多纳和克劳迪娅离婚的前一年，达尔玛在糖果盒球场庆祝了自己的15岁生日。从小她就是博卡青年的忠实拥趸，跟父亲一样。
精神传承
作为马拉多纳的至亲，达尔玛和妹妹、母亲一样，因为“球王”吸食毒品、酗酒等问题饱受折磨。有段时间，马拉多纳的人生就像一场噩梦，禁赛、回归、再次爆发、住院、濒临死亡……对于达尔玛来说，这些都不是禁忌话题。
达尔玛将父亲的毒瘾形容为“自我逃避的需要”，尽管她很容易识别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但她的“球王”父亲太容易相信别人。达尔玛从未亲眼见过父亲那些丑陋场面，但她也确实是眼看着阿根廷国民偶像一步步走向毁灭。“那些白色的粉末，把他带到了无比黑暗的地方”。
“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他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吸毒，我用力敲打厕所门，他也不理我。我当时完全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只知道不停地敲门……后来他开了门，并把那些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几年后，他告诉我，那一天我救了他的命。”
1996年初，不满9岁的达尔玛陪着父亲接受了阿根廷杂志《Gente》的采访，那是一次著名的公开对话，因为“球王”第一次袒露自己在与毒品抗争。那一刻，达尔玛有了一种成为“父亲保护神”的感觉。有人说达尔玛刻薄、严厉，总是愁眉苦脸，“但我会永远捍卫他，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我的角色！”
马拉多纳执教阿根廷国家队时，一名球迷现场辱骂“球王”，达尔玛立刻让那家伙见识到了自己的厉害。“与那些真正了解他的人聊得越多，我就愈加爱他、尊重他。如果我当年足够懂事，能搞清楚1994年世界杯上发生的事情(马拉多纳因药检阳性被剥夺比赛资格)，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伸冤！”
随着时间流逝，达尔玛渐渐变成了父亲的样子，除了对足球充满热爱，为自己的阿根廷人身份感到骄傲，她还选择了用艺术和激情定义人生。“他总是鼓励我大胆说出心里话，不要在乎外界的声音。总地来说，我还是比他更有分寸一些。他教会了我一些价值观，而且他从未忘记自己来自贫民窟。作为他的女儿，我不可能没有社会意识。”
去年11月，阿根廷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之前，达尔玛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极右翼候选人哈维尔·米莱伊的对立面。
对于足球史上最伟大的球员，达尔玛的最终态度，还是“欣赏”，以她自己的方式。“尽管从未面对面跟他讲过，但我永远以他为荣。虽然犯过很多错，但他是个好人。他的梦想是永远留在球场上，直到死去。除了最疼爱的儿孙，没有什么能像足球一样，给他带来那么多的快乐。而作为男人，他一直在保护他所爱的人。说到底，对他伤害最深的，是他自己。”
本文作者：托马斯·布罗吉尼
编译：向波
本文原载于第898期《足球周刊》
发行日期：2024.9.10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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