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 金春华
杭州市上城区紫阳街道上羊市街社区，是新中国第一个居委会诞生地。记者 金春华 摄
“今天买了啥好吃的？”“假期去哪旅游？”“地上有水，走路当心噢！”……9月30日，早7时，杭州市上城区紫阳街道上羊市街社区，一口百年古井边上，人声已经热闹起来。居民们习惯了用井水洗洗涮涮，在一起聊天唠嗑。
人群里，75岁的社区“老书记”樊建华带着巡河志愿服务队，一边查看水井和周边环境，一边跟大家热情打着招呼。社区内有两条河、三口井，早晚两次巡河，已坚持了10年。
上羊市街社区，是新中国第一个居委会诞生地。1949年10月23日晚，250多名居民，抱着“居民自己的事自己商量着干”的共同想法，选出了新中国成立以后的第一位居委会主任陈福林，标志着中国基层组织建设一个新的起点。
2008年6月28日，民政部组织专家在全国寻访后确定，杭州上羊市街居委会是新中国首个居委会。图为当时的《浙江日报》的报道。
“樊阿姨这样的居民骨干，我们现在已经有71人。正是他们带着居民们，让上羊市街这个老典型，不断焕发新光彩。”85后社区党委书记郭子渊正趁着上班前，跟居民商量一些加装电梯后的细节。最近，袁井巷4幢要加装两部电梯，大部分工作居民们已自己商量好了，都用不着社区做太多工作。这位听着“福林爷爷的故事”长大的上羊市街人，很自豪。
这个不到0.21平方公里的老社区，有74个楼栋，居民户数3823户，常住人口1万多人，三成多是60岁以上老人。社区的专职社工，却只有18人。这几年，大家对生活质量要求也越来越高，小区旧改等任务繁重，“老年人想绿化多一点，年轻人想停车位多一点”等众口难调的事情也不少。如何处理？离不开传承了75年的秘诀——“社区的事，大家议，大家管，大家办。”
上羊市街社区志愿者在巡逻。受访单位供图
8时许，社区便民服务点，“邻里110”服务站的值班员金水德就到岗了。打开电脑，查看居民有啥留言……这位75岁的志愿者，动作麻利。他的椅子背上放了三件“工作服”：红色的志愿者马甲，黄色的“邻里110”值班员马甲，白色衬衫，“给外面来的客人讲解等比较正式的场合穿。”
新世纪初，我国城市基层社会管理发生重大变革——社区诞生。原本的居委会几个合并成一个，成立规模更大、辖区范围更加明确的城市社区。而居民委员会这一基层自发组织，仍发挥重要作用。2000年，有“新中国第一居”美誉的上羊市街居委会，跟临近的3个居委会合并，成立了新的上羊市街社区居委会。
“居委会变大了，承担了越来越多的公共服务，养老照料啊，治安巡逻啊，愈发需要居民参与了。”金水德2004年退休后，参加社区志愿活动至今。
2009年，上羊市街探索推出居民自治新模式——“邻里值班室”，以积极响应居民诉求，下雨了帮忙收衣服，下班晚了帮忙接孩子……“让大家有事出了门就能找到解决的地方。”去年4月，这个老品牌升级成为“邻里110”，加入了数字化智能化手段，街道通过数字驾驶舱实现一屏统管、全面统筹；社区有值班室，能够整合调动各类力量解决问题；各网格上，改造门卫、岗亭等设立服务站，结合“紫阳邻里码”，以及时收集居民需求、解决矛盾纠纷。上羊市街的服务站里，就由71名居民骨干在值班。
“服务模式越来越先进，我们做志愿者也是越做越开心。”金水德自豪地说，通过跟社区民警等合作，现在居民有事打110后，很多非警务类事项，社区能马上处理掉。“有居民觉得邻居炒大蒜影响到我了，一激动就打110。这就属于非警务类事项。我们接到指令就马上上门问清楚，有矛盾马上调解。”尽管服务站规定9点到岗，但他一般8点多就到了。
上羊市街社区举办迎国庆活动。受访单位供图
“节前慰问都完成了吗？”“提醒下大家过节期间尤其注意安全。”……谈话间，社区党委副书记郁淇和社工郑睿健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这两名“80后”社区干部，身上已经忙出了汗。
郑睿健原来在高校做后勤。5年前到上羊市街工作后，改变了他对社区工作的看法。“说实在话，城市年轻人对参与社区自治积极性并不高。但我发现，其实只要大家感受到了获得感，就不一样了。”他以自己主要在负责的社区帮扶救助工作为例，一开始有名居民对初来乍到的他“不买账，说话有点难听“；但几次上门帮扶后，态度就大改变，“老远见到我就跟我打招呼。”
“我们现在正处于城市现代社区新旧交替的时候，社区干部不仅要懂传统的社区工作，也要掌握一定的信息技能什么的。”郁淇这样分享他的理解。但没想到，在短暂的采访中，他的注意点，几乎一直“盯”在了手机上。原来，社区建了10多个婴幼儿照料、网格管理、退休老人服务等针对不同群体的微信群，方便联络群众。
“这看着就是个很小的举动，却很精准、很有效。比如我们要推动婴幼儿驿站建设，就把宝妈组织起来，一起出点子，尽每个人的努力去落实。现在这个群里100多位宝妈，已是社区自治一支重要力量。”郁淇便处理群里信息边说。
上羊市街社区居民议事的一个地方。墙上的彩绘还原了当年投票选举的现场。记者 金春华 摄
郁淇的话带出了另一个大变化——居委会构成。
75年前，上羊市街居民选出了9位居民组成居委会。现如今，上羊市街社区居委会7名委员中，有4名是专职社工，承担综治、公共卫生等条线上的任务，也能够上门提供心理辅导甚至理发等专业社区服务；另外3人，仍是在居民中选举，由号召力强、威信高的居民担任。
“尽管服务内容、理念和模式在变，但传承了75年的自治精神没变。还是‘居民的事，协商着来’。”已经从事了10年社区工作的郭子渊说。
上羊市街的早晨，就是这么忙忙碌碌，却充满了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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