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lentino变了,唯美主义者Michele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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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报道|EDITORIAL



Valentino这场秀是Alessandro Michele带给这个时代「愚人船」的锚,让我们驻足于他所描绘的「美」之中。


美就是美本身,无需诠释。


美是海德格尔无蔽的真理,弥补着现实的失序,保护我们远离无意义,穿越虚空,获得顿悟。

*撰文/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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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lessandro Michele离开的两年里,时尚行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热的消费冷却下来,「安静」的「好品位」笼罩在上空,每个品牌都如履薄冰害怕「犯错」。


现在,「极繁之王」Alessandro Michele回来了。对于这个时代,他有很多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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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他带着他的首季Valentino登上巴黎时装周的舞台。


秀场地址不是Valentino通常使用的第8区所罗门· 罗斯柴尔德公馆(Hôtel Salomon de Rothschild),而是位于14区巴黎内环大道(Boulevard Périphérique)旁的柔道场(Dojo de Paris)


Alessandro Michele改造了柔道场洞穴般的地下室,地面铺上了一层破碎的镜面,华丽的扶手椅、中国花瓶、竖琴、屏风、大衣柜、落地灯被覆盖在白色罩单之下,仿若封锁了一个冬季的乡间古堡亟待重新开启。众所周知,品牌创始人Valentino Garavani先生在巴黎郊外拥有一栋装饰华丽的城堡,指涉不言自明。


Maison Valentino正在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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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美是没有任何目的。

—— Théophile Gautier

法国唯美主义诗人


这场秀不是Michele的第一个Valentino系列。


今年6月,米兰男装周最后一天,刚刚上任两个月的Michele释出了以lookbook形式呈现的Valentino 2025早春系列。这个系列在网上引发了极大的争议:「这是Valentino,还是Gucci?」Alessandro Michele用8年时间为Gucci创造的面貌在人们脑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然而,那不是Gucci,而是Michele从意大利文化中提取的独特之美。它来自东罗马帝国,来自文艺复兴,也来自20世纪辉煌的时装产业。这位故纸堆爱好者用自己的巧手将其带入当下。

今天,Alessandro Michele则想用首秀告诉人们,从2015年上任Gucci创意总监以来,他对「美」的追求从未改变。人们不要希望在他身上看到「潮流」的影响,他始终在追寻着如何「诗意地栖居在这个世界上」。


他是这个时代的王尔德,时尚产业里终极的唯美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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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失踪的船,缠在大海的青丝里,还是被风卷上飞鸟达不到的太虚?不论铁甲舰或汉萨同盟的帆船,休想把我海水灌醉的骨架钓起。 

—— Arthur Rimbaud

节选自《醉舟》


开秀之前,他给观众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这是Michele每场秀最迷人的部分之一,和往常一样是和他家那位哲学教授Giovanni Attili合作完成的。


信中,他描绘着笼罩在生命长河的「迷雾」:「我们是如此脆弱的生物,时刻游走于极限边缘。我们蹑足于镜面上,而镜子却不堪重负地碎裂。我们行走时如履薄冰,我们吸吐时屏息心惊。在稍纵即逝的地平线上,我们踟蹰徘徊,走投无路。」而Alessandro Michele看来,「美」就是「迷雾中的小径」,为生命赋予意义,证明我们的「存在」。


他为这场秀取名为「Pavillon des Folies」。这是一个著名的哲学意向和艺术符号,就像他当年在Gucci召唤的Dionysus一样,向我们倾述「非理性」对于时尚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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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画家Hieronymus Bosch画作《愚人船》局部(1494-1510)


我们都知道福柯那本《古典时代疯狂史》(三联中译本名为《疯癫与文明:理性时代的疯癫史)中开宗明义的第一章就叫做「愚人船」。


在15世纪的德国,存在着一种奇异的「醉舟」。城镇将麻风病人、神经错乱者等「非人」驱逐出城,托付给船员,与商旅或朝圣者一起,随波逐流到远方。文艺复兴时期将其变成一种想像图景「愚人船」。彼时,欧洲人刚刚走出中世纪的阴影,对疯癫的嘲弄取代了死亡的肃穆。就像Hieronymus Bosch在他的画作《愚人船》中描绘的末世场景,教士、修女、弄臣、乞丐在一艘摇摇欲坠的船上纵情声色,空虚的头脑宛如尸骨,疯癫就是已经到场的死亡。


然而,非理性的疯癫和理性并非对立,它们相互交缠,内置于每一个人体内。人人都在「愚人船」上,做着荒唐的努力,去向并不存在的远方。Alessandro Michele认为「美」是一种解药,它可以成为这场航行的锚,弥补了现实的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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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美」是什么呢?


Michele说:「它可能是一束难以言喻的光,抑或神圣如生命源头的乳汁,是礼服上精美刺绣的华丽,是灵肉交织的缠绵悱恻,是虚空的壮观,是萤火虫的逐爱,是潮湿泥土的芬芳,是欧根纱褶边的触感,是文献藏书的奥秘,是水彩画的细腻层次。 」


在他眼中,时装之美,和世界上所有迷人的艺术品一样,它惊人的爆发力足以点燃内心,让我们感知世界,发现自己「活着」,获得一种顿悟。对美的体悟,就像一束光照亮生活的前路,使我们能够去面对生命的苦痛。


是的,那就是我们抚摸着Valentino密密扎扎亮片时,所获得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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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和迷宫交织在一起,当我们丢脸时,我们必须追逐快乐,我们必须追逐快乐,我们必须追逐快乐。

—— 「Passacaglia della Vita」歌词

秀场音乐改编自Stefano Landi歌曲


Michele只想创作自己喜欢的东西,他是那么固执又那么清醒,难以被他人左右。


千言万语汇成了85个造型。那是我们最熟悉的Alessandro Michele味道,他从Valentino丰富的档案库里寻找到他喜爱的部分,塑造出全然他模样的Valentino:1960年代的娃娃裙,1970年代的波西米亚印花和阔沿帽,1980年代的权力套装,Valentino Garavani先生在装修领域的Art Deco审美与中国风爱好,还有标志性的褶边、波点与蝴蝶结。


在秀后,他告诉记者:「我的工作来自我的直觉。很明显,是关于我的。但是我有一个漂亮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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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Valentino会受欢迎吗?


在秀场前排,我们看到了Alessandro Michele最有影响力的老朋友们:Harry Styles、Jared Leto、Elton John、Florence Welch、Hari Nef,他们从Michele的上一份工作就开始追随他。还有新的合作伙伴:郑秀文、廖凡、关晓彤、杨紫、张晚意、Andrew Garfield、Alessandro Borghi、Carla Bruni……这支明星队伍在秀后起立鼓掌,激动不已,Hari Nef甚至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他们勾勒出了一个全年龄向的Valentino时髦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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