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续集,OpenAI还剩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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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智慧

编辑|向由

唯物的中国芯片产业深度观察

继去年OpenAI短暂政变以来,除了“复出”的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领导层全部“换血”。

美国时间9月12日,OpenAI的o1模型发布。

9月24日,首席技术官米拉·穆拉蒂(Mira Murati)辞职。首席研究官鲍勃·麦格鲁(Bob McCrew)和研究副总裁巴里特·佐夫(Barret Zoph)同时宣布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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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穆拉蒂的离职声明

此时,OpenAI正紧锣密鼓地展开新一轮融资。

”硕果仅存“的联合创始人沃伊切赫·扎伦巴(Wojciech Zaremba)有一句绝妙比喻:“这就好像中世纪的父母面临的困境,每8个孩子中就有6个会死去。”

总之,OpenAI已是山姆·奥特曼的天下——它不再是一家研究实验室,而是一家要给投资人回报的“传统”科技公司。

01

告别“同人堂”公司

领导层搞“大清洗”,要么是在赚钱的时候,要么是在不赚钱的时候。

2022年底ChatGPT面世以来,OpenAI已经从“硅谷小透明”变成“全球人工智能领头羊”,不仅有巨头微软的“庇佑”,估值更是一路涨到1500亿美元——今年2月发布Sora时,其估值才800亿美元。

要知道,前阵子曝出要被高通“收购”的第一代硅谷巨头英特尔,估值也才900多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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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创立伊始,OpenAI更像是“同人”集体,由非营利组织控制,对人工智能技术有着天然的兴趣和乐趣。但2022年后,它是硅谷最受看好的科技公司,更肩负着美国科技“国运”。因此,作“同人堂”还是“摇钱树”,不可避免地成为这家公司的生死门槛。

2023年底,也就是ChatGPT问世的一年后,OpenAI上演震惊世界的“宫斗”大戏。宫斗的实质,就是“同人堂”与“摇钱树”要决出个胜负。

首席科学家伊利亚·苏茨克沃(Ilya Sutskever)率先发难,解雇山姆·奥特曼,理事会除名格雷格·布罗克曼(Greg Brockman),首席技术官米拉·穆拉蒂接任首席执行官。

投资OpenAI 130亿美元的微软随即介入,全盘接下被除名者。三天后,超700名员工签署联名信,要求山姆·奥特曼和格雷格·布罗克曼“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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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17日,OpenAI在官网称CEO萨姆·奥特曼将辞去CEO并离开公司,首席技术官米拉·穆拉蒂担任临时首席执行官

令人玩味的是,发难者伊利亚·苏茨克沃也是联名信的署名者之一。

“逼宫”4天后,山姆·奥特曼便重回OpenAI担任首席执行官,米拉·穆拉蒂做回首席技术官。

奥特曼“归政”以来,“宫斗”依然持续,OpenAI高层经历了一轮大洗牌。

2024年5月,苏茨克沃和安全主管简·雷克(Jan Leike)先后离职,他们共同领导的“超级智能对齐团队”也被解散。联合创始人之一约翰·舒尔曼(John Schulman)8月离职,加入对手Anthropic。一直力挺奥特曼的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宣布自8月底休假。

9月离开的三员大将,米拉·穆拉蒂、鲍勃·麦格鲁、巴里特·佐夫都来自技术岗位。穆拉蒂6年前加入OpenAI,曾领导ChatGPT、文生图工具DALL-E等多个关键项目。微软的130亿美元投资主要是看重她的能力和品质。鲍勃·麦格鲁此前负责领导研究工作,巴里特·佐夫负责后训练团队,对模型进行评估和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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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帕科奇(左一)、格雷格·布罗克曼(左二)、伊利亚·苏茨克沃(左三)、山姆·奥特曼(右二)、米拉·穆拉蒂(右一)

按前情,米拉·穆拉蒂本是调和苏茨克沃、奥特曼和微软三方的“定海神针”,保住了“按既定方针办”的大体路线。然而,不到一年,她便选择与奥特曼“割席”。

虽然奥特曼立刻在社交媒体发声,称“领导层变动”是“公司的自然组成部分”,但是,大多数离去的高层都公开表示,不满意“安全文化和流程已经让位于闪闪发亮的产品”。

02

培养“摇钱树”

解雇奥特曼时,OpenAI认为他“沟通中始终不坦率”——不是个敞亮人儿。结果,还不满一年,OpenAI就已经被奥特曼重塑。

从今年人事的安排布局上看,奥特曼一是提拔自己的“亲信”和支持者,一是打造科技公司的管理架构,目的就是生产吸引消费者并能产生收入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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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姆·奥特曼

随着穆拉蒂离职,奥特曼宣布研究副总裁陈马克(Mark Chen)晋升为研究高级副总裁,与首席科学家雅各布·帕科奇(Jakub Pachocki)一起领导研究团队。后者正是伊利亚·苏茨克沃的继任者。

研究科学家约书亚·阿基亚姆(Joshua Achiam)担任新设立的任务协调主管,负责协调公司内部的各项工作。安全主管马特·奈特(Matt Knight)亦获得晋升,担任首席信息安全官。

留在OpenAI的高管,包括负责企业交易的首席运营官布拉德·莱特卡普(Brad Lightcap)和首席战略官杰森·权(Jason Kwon),都是奥特曼的长期盟友——曾在后者的初创孵化器Y Combinator工作。

2024年6月,OpenAI公布GPT-4o模型没多久,奥特曼就聘请了曾在推特、Instagram和脸书工作的凯文·威尔(Kevin Weil)担任首席产品官,社区社交网络Nextdoor前首席执行官莎拉·弗里尔(Sarah Friar)担任首席财务官。

要注意的是,两位“新人”都来自消费科技公司,专注于产品和用户增长,而不是科学或工程。

另一位著名新人克里斯·勒汉(Chris Lehane),曾是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的助手、Airbnb副总裁。他在“逼宫”期间担任奥特曼顾问,并于2024年早些时候加入OpenAI。他最近担任该公司全球事务副总裁——这个职位是新设立的。

可以说,新人们的工作对OpenAI来说是全新的,但其他99%的硅谷初创公司都很熟悉。这意味着OpenAI正在成为一个更“传统”的科技公司,比如微软、谷歌。

OpenAI发言人说了不少外交辞令:“随着我们从一家研究实验室发展成为一家为数亿人提供先进人工智能研究的全球性公司,我们始终忠于我们的使命,并为发布业内最强大、最安全的模型来帮助人们解决难题而感到自豪。”

这句话核心其实是,OpenAI正从实验室变成一家科技公司。

首席财务官弗里尔最近放话提振士气:9月的最后一个星期,70亿美元融资已超额认购。

一旦伸手向投资人要钱,公司的性质必然转变。

03

伟大不能被计划

“伟大不能被计划”,赚钱可以。

两名人工智能研究者曾出版了一本著作《为什么伟大不能被计划》,那一年,OpenAI刚刚成立。作者肯尼斯·斯坦利和乔尔·雷曼曾于2020年加入OpenAI,前者担任“开放性研究团队”负责人。

这本书提前预示了OpenAI的成功:无论是打造通用人工智能,还是登月,这种不确定能够实现的目标,极难通过一板一眼的计划实现,更可能通过自由的、开放性的探索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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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开放性探索塑造出了OpenAI的成功。例如,ChatGPT本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项目,它曾是内部几大方向中最边缘的;该项目碰巧撞上了谷歌的Transforme架构;达里奥·阿莫代(Dario Amodei,前OpenAI研发副总裁、现Anthropic CEO)提出的Scaling Law(缩放定律)是为了测试模型安全性,而不是想搞“涌现智能”等等。

奥特曼是《为什么伟大不能被计划》的推崇者;但他的计划离“伟大”越来越远,离金钱越来越近。2024年7月,有报道指出,OpenAI今年亏损高达50亿美元。其中,OpenAI员工成本约15亿美元,AI训练和推理成本可能高达70亿美元,而年收入则预计在35亿美元到45亿美元之间。

照这个烧钱速度,OpenAI很快就得出来融资。上一次重要融资还是2023年初。因此,OpenAI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关键节点释放“不成熟的产品”。像Sora,到现在也没有开放使用;GPT-4o上线前安全团队只有9天时间测试——这也是穆拉蒂离职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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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穆拉蒂

9月底,OpenAI以1500亿美元的估值寻求融资。本轮融资由兴盛资本(Thrive Capital)领投,微软也参与其中,英伟达有意向投资1亿美元。但就在穆拉蒂宣布离职的同一天,本来“有意”的苹果决定不参与此次投资。

根据交易文件,作为本轮投资的一部分,OpenAI有两年的时间把现有业务转为营利性业务,否则资金将转化为债务。

作为人工智能领域最重要的企业之一,OpenAI的人事重组,不仅意味着公司治理架构的重大转变,也将影响该公司今后管理人工智能风险的方式。

有一点可以确认,奥特曼的做法很受投资人欢迎,而关心人工智能安全的人士——都已经被他踢出局了。

值班编辑|桑启

排版|八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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