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轮牛市与1999年519行情的异同

最近,很多机构将当前股市类比为1999年政策市,认为本轮行情与1999年519行情相似。表面上看,本轮牛市与1999年519行情确实具有颇多相似之处:

外围股市普涨,科技股引领全球股市。1998年8月标普500指数启动,至1999年4月上涨39.5%,期间费城半导体指数上涨91.4%至2003年3月累计上涨56.5%,期间费城半导体指数累计上涨510.9%;2022年12月至2024年8月标普500指数涨49.8%,期间费城半导体指数上涨105.6%日经指数1998年9月启动,至1999年4月上涨24.6%,期间上证指数下跌9.8%;至2003年3月累计涨超50%,期间上证指数累计上涨70%;2022年12月至2024年8月日经指数涨超50%,期间上证指数下跌8%。以1999年4月、2024年8月沪指为100基准日,可以得到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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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能过剩导致物价长期低迷,甚至本月股市大涨距离PPI首次转负的时间都是相同的。1997年6月PPI转负至1999年5月A股大涨是24个月,2022年10月PPI转负至2024年9月A股大涨是24个月(这不是规律,2008年12月PPI转负,2009年1月股市即开启牛市)。以1999年4月、2024年8月为0期,1999年4月、2024年8月沪指为100基准日,可以得到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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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增速下行,政策出台各种措施稳增长。1996年,中国经济开始下行,短暂反弹后由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1998年特大洪水的冲击,实际GDP增速由1998年四季度的9.1%降至1999年四季度的6.7%企稳回升,名义GDP增速由1998年四季度的97.3降至1999年三季度的5.9%企稳回升。以1999年二季度、2024年三季度为0期,可以得到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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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施宽松的货币政策。1996年5月至2002年2月,央行连续8次降息,存款利率平均累计下调5.98个百分点,贷款利率平均累计下调6.92个百分点。央行于1998年3月和1999年11月两次降准,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下调幅度高达7个百分点。2018年4月,央行时隔近两年再次降准,2024年9月27日降准0.5个百分点后,金融机构加权平均存款准备金率约为6.6%。2019年中国完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形成机制,并启动政策利率MLF降息,1年期LPR累计下调0.96个百分点。2024年9月27日公开市场7天期逆回购操作利率下调0.2个百分点。2023年8月31日,中国人民银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联合印发《关于降低存量首套住房贷款利率有关事项的通知》,允许商业银行自9月25日起降低符合条件的存量首套住房贷款利率。2024年9月24日,央行表示,将引导商业银行将存量房贷利率降至新发放贷款利率的附近,预计平均降幅大约在0.5个百分点左右。9月29日,发布《关于批量调整存量房贷利率的倡议》,在10月31日之前统一对存量房贷利率实施批量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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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1998年增发1000亿元长期国债并配套1000亿元银行贷款用以加强基础建设。同时,调整税收政策,提高出口产品退税率以刺激出口扩大,减税刺激消费与投资。清理整顿乱收费减轻企业和社会负担。当年国家财政赤字规模相应扩大到1673亿元,比上年增加542亿元。1999年由于经济形势继续严峻,国家分两次增发国债共1100亿元,用于各项固定资产投资,另发行期限为30年的2700亿元特别国债充实国有商业银行资本金,以防范金融风险。2023年财政政策加力提效,加强重点领域支出保障,全年新增税费优惠超过2.2万亿元,增发1万亿元国债支持灾后恢复重建、提升防灾减灾救灾能力。2024年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规模28.5万亿元、比上年增加1.1万亿元。拟安排地方政府专项债券3.9万亿元、比上年增加1000亿元。从2024年开始拟连续几年发行超长期特别国债,专项用于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2024年先发行1万亿元。

出台各种政策促进股市健康发展。1998年6月交易印花税税率从5‰降至4‰。1999年5月12日,国务院批准证监会提交的《关于进一步规范和推动证券市场发展的若干政策请示》。5月16日,鼓励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六条意见获得了国务院批准,包括改革股票发行体制、逐步解决证券公司合法融资渠道、允许部分具备条件的证券公司发行融资债券、扩大证券投资基金试点规模、搞活B股市场、允许部分B股H股公司进行回购股票的试点等。5月18日,证监会召集全国券商讨论国务院规范和发展证券市场的意见。6月1日,B股交易印花税税率降低为3‰。6月14日,证监会官员发表讲话,指出股市上升是恢复性的;6月15日,《人民日报》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坚定信心,规范发展》提示股市大机会。6月28日,管理层发布了允许三类企业获准入市的消息。7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正式实施,市场开始大调整,到年底,沪指又大跌超过20%。

2023年2月,证监会公布实施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相关制度规则。8月27日,财政部、税务总局发布《关于减半征收证券交易印花税的公告》,自2023年8月28日起,证券交易印花税实施减半征收,由股票出让方按照0.5‰单边缴纳。证监会连续发布三条公告,涉及阶段性收紧IPO、规范减持、降低两融保证金比例等多个领域。2024年2月,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是继2004年、2014年两个“国九条”之后,又时隔10年国务院再次出台资本市场指导性文件。证监会发布《关于严格执行退市制度的意见》,塑造健康的正确市场生态9月24日,央行创设首期5000亿元证券、基金、保险公司互换便利、首期3000亿元股票回购增持专项再贷款工具支股票市场稳定发展证监会研究起草了《上市公司监管指引第10号——市值管理(征求意见稿)》,并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股市在短期内快速大幅上涨。1999年5月19日开始的5个交易日上涨13.5%,629730个交易日累计涨幅高达67.7%。领涨的股票有综艺股份东方明珠、上海梅林及海虹控股等科技股。2024年9月18日以来,9个交易日涨幅高达24%。2024年9月24日以来,5个交易日涨幅高达21.4%。

不同之处,小视频放大了投资者乐观情绪与羊群效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上市公司盈利,由于国有企业改革和微观效率提高,1999年上市公司盈利是增长的,当下上市公司很难指望通过债转股、减员增效大幅改善盈利。上证综指主营业务收入增速在1998年至2001年,分别为4.0%、13.0%、20.5%、9.5%。上证综指归母净利润增速在1998年至2001年,分别为-14.2%、18.3%、15.6%、-10.0%。1999年上半年,上市公司利润增速下降3.7%,较1998年明显收窄。1999年分子端改善本身就足以支撑股市大幅上涨,只不过当时没有季报制度,只有三季度中报窗口,投资者只能通过工业企业利润情况了解上市公司基本面变化。10%以上的上市公司盈利增速也使得A股没有受到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的影响,走出独立行情,直至2001年下半年开始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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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9月,党的十五大报告对国有企业改革进一步做出了重大部署,“要着眼于搞好整个国有经济,抓好大的,放活小的。对国有企业实施战略性改组”,“实行鼓励兼并、规范破产、下岗分流、减员增效和再就业工程,形成企业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国企改革由此进入“抓大放小”的战略阶段。1997年提出三年目标时,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实现利润806.5亿元,大中型亏损企业6599户,12个省份整体亏损。很多企业发不出工资、退休金,更谈不上公费医疗报销。1998年,工业企业实现销售收入63331亿元,比上年增长4.1%;实现利润1473亿元,下降17.0%;全国国有企业盈亏相抵实现的利润是213.7亿元,又下降了34.9%。1999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销售收入67535亿元,比上年增长10.2%;企业盈亏相抵实现利润2202亿元,增长52%;1999年中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实现利润967亿元,比1998年增长了77.7%,亏损额减少15.9%,是近5年来的最好水平。到2000年底,1997年亏损的6599户国有及国有控股大中型企业,已减少70%以上;2000年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实现利润2392亿元,为1997年的2.9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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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改革脱困具体的措施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类是针对特定企业、特定行业的,如纺织压锭、债转股、减员增效、技改贴息、行业下放等;第二类是面上普适的,包括国有中小企业改革、国有困难企业关闭破产、再就业工作等。

宏观层面,1998年在“扩大内需”名义下,中国在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所进行的全面市场化改革。中国出口依赖度则从1998年的19.4%上升到2003年的30%。当下房地产需求和出口还有多少上升空间?房地产止跌回稳,更多是通过保交楼稳定房地产投资,可能通过房地产收储基金托底房价。1999年后投资与消费比例失调更加严重,这是中国政府愿意看到的么?最终消费率从1997年的58.2%下降到2003年的55.4%,而投资率相应从38%上升到42.3%。在最终消费中,政府消费远快于居民消费(超过3个百分点),政府消费占比从1996年的19.6%上升到2003年的21.9%,而居民消费占比则相应从80.4%下降到78.1%。因而,科技板块的表现可能和1999年行情类似,但宏观经济关联度高的板块,表现会与1999年有所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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