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16次,是唐尚珺的偏执吗|记者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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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时被围观的唐尚珺(居中戴眼镜者)。南方周末记者赵明摄

终于,考了16次高考的唐尚珺放弃复读,选择与越来越远的名校梦和解,来到广州大学城的华南师范大学读书(相关报道详见《唐尚珺终于上大学:“高考16次是一段弯路”》)。从表情和神态看,作为一名高龄本科新生,他要适应这份尴尬,还要应对一步迟、步步迟的人生路。

因为屡“败”屡战的应试烙印,唐尚珺成为某部知名纪录片的主角,至今导演仍在继续拍他,想在更漫长的时间里记录他的酸甜苦辣。这次从老家到大学报到入学,该部纪录片导演成为众多随行记者的一员。

在广州南站出站时,唐尚珺会等待摄影记者站好位置再出闸机,表现出配合媒体的一面。不过从我对他的采访经历看,几年前他还不是这样“随和”。

老实讲,成名这些年来,唐尚珺的社会形象很难说正面。他反复高考,舍弃被录取的大学又年年复读的举动,让他获得知名度的同时,也让大众逐渐强化质疑心态:这个人是不是太偏执了?不管不顾家庭实际情况的做法是否肆意妄为?

这种刻板印象不是无缘无故形成的。这么多年来碎片化信息潜移默化的负面塑造,唐尚珺无力改变。

这次唐尚珺入读大学,我们为面对面访谈准备了30个问题,准备跟他好好聊一下这些年的经历和感受,希望能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作一个完整的省思。

采访地点在位于广州大学城里的北亭村,离他将要学习生活的华南师大校园只有一路之隔。唐尚珺几乎回答了所有问题,哪怕对于有所冒犯的问题,他也有自己的答案。比如承认对以前的生活状态并不满意,也承认了自己的固执。可见他对自己所作的选择并不是没有思考。

对谈中,唐尚珺较为配合,这场采访完成后,我的直观感受是,这不是一个幼稚的任性之人,他有着与年龄相符的成熟度。而且他这些年的高考复读选择,无法简单用“偏执”一词来概括。

比如,说他不体恤年迈的母亲、不顾家庭责任,实际上他已经尽力在为老人分忧,决定读大学的直接动力也是要为家庭奋斗。甚至于,他开始对下一代有了初步设想,希望从他开始走出农村,在城市扎根。

或许你不同意唐尚珺的想法,但也要承认,他的这些想法都是在他自己的经济、家庭及认知基础上产生的,并非出自性格上的固执或认知上的偏激。他也有在努力地思考自个的处境,努力地调适现在与未来的差距。

向公众完整地解释自己,代表唐尚珺的人生才开始破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纠正舆论对他的看法。可是,网红是唐尚珺的另一个突出标签,而作为网红,代价之一就是承受碎片化信息乃至传言的撕扯。作为大学生的唐尚珺,与作为网红的唐尚珺,这种分裂拉扯恐怕停不下来。

南方周末记者 陈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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