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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瓶子里存放着古怪的东西——硬币、铜钉、一颗牙齿和一缕细长的金发——表明它曾经被用作“巫师瓶”，用来抵御可疑的邪恶力量。|COURTESY NICKI KOMOROWSKI
这个瓶子颈部细长，比酒瓶要矮，瓶把像水壶把手，上面的图案类似爬行动物的鳞片。与其他陶器碎片不同的是，这个瓶子完好无损，2021年英国一所私立学校的副校长埃伦·克罗齐尔(Ellen Crozier)重新注意到它。“有人开玩笑说这可能是个巫术瓶，”她说。当人们检查瓶子里时发现——铜钉、硬币、牙齿和一束细细的金发，看起来像是小孩的头发。克罗齐尔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专家们估计这个瓶子大约是17世纪末的。几个世纪前，古老英式建筑里据说隐藏着“女巫”的物品，但真实性令人担忧，尤其是考古学家能发掘的证据十分有限。“比如隐藏的鞋子，”赫特福德郡大学(University of Hertfordshire)民俗史讲师凯莉·霍尔布鲁克(Ceri Houlbrook)说。“已经发现了数千只隐藏在古宅中的鞋子，但巫术瓶却只发现一百多个。”房子里的物品被视为护身符——用来驱赶敌人。霍尔布鲁克说：“在17世纪中期左右，人们在房子里藏东西，既是为了防止房子被雷击或遭遇火灾，也是为了防止邪灵入侵。”它们的存在意味着人们已经怀疑存在邪恶的力量，它们并不是护身符，而是一种更为有针对性的避邪物：专门用来治疗某人特定疾病的处方。那么，它们是为谁准备的呢？“诊断出被施巫术之人，”伦敦考古博物馆(MOLA)专家尼格尔·杰弗里斯(Nigel Jeffries)说。 他指出，17世纪的医学书籍包含了很多关于这种疾病的诊断，比如持续12小时的痉挛。基本上，任何古怪的行为都可能被认为受到巫术的影响。古老的治疗仪式
杰弗里斯说，最古老的巫术瓶通常是用石器制作的，特别是德国弗莱兴的发现的瓶子。有些瓶子上有“巴特曼”(德语中指长着胡子的男人)的脸。也有玻璃瓶，比如最近在德克萨斯州发现的，但玻璃普遍较晚出现。根据《占星术实践医学》(1671年)和《萨杜奇乌斯的胜利》(1681年)等文献记载：萨福克郡的一个妇女接受了巫医治疗，她的丈夫被要求“把你妻子的尿液……和钉子、别针装进瓶子里”。丈夫照做了，妻子最后恢复健康。但并非每次都能成功。一位妇女声称这种疗法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她认为那个施咒的巫师就是医生本人——这些案例都在表明人们普遍认为这些瓶子具有强大的力量。据霍尔布鲁克称，这些奇特的物品——弯曲的别针、碎片、骨头、尿液是17世纪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物品将瓶子与受害者和女巫连接在一起，因此瓶子发生了什么，施术者也会发生什么。为了打破所谓的诅咒，有些人把瓶子里的东西煮沸，导致爆炸，或者加入像弯针之类的尖锐物品，以让施术者遭受痛苦。大多数瓶子被埋在了较温暖的地方，比如炉灶下面。另外，河岸、沟渠和教堂墓地也是常见的埋葬地点。霍布鲁克说：“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这些痕迹。”
这个17世纪的巫术瓶来自英国林肯，它的特点是瓶身上“巴特曼”标志性的胡须脸。这些石质水壶里装满了尖锐的物体或体液来抵御诅咒和邪恶力量。|摄影：SABENAJANE BLACKBIRD, ALAMY隐藏和显露
巫术瓶最令人困惑的一个方面或许就是它的名字。杰弗里斯表示，“巫术瓶”这个名称直到19世纪40年代才出现。在17世纪，人们认为巫术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杰弗里斯说：“巫术瓶实际上与医学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人们一直以来都对证据的解读有误。”自2019年起，霍尔布鲁克和杰弗里斯一直在伦敦博物馆考古馆对“巫师瓶”进行研究，他们的成果即将发表在《隐蔽与显露的巫师瓶》一书中。研究表明，巫术瓶更多地与医药有关，而不是对某个女巫的迫害。霍尔布鲁克说：“将物品埋在家中以防止可能出现灾害，与巫术瓶（witch bottle）之间明显不同。巫师瓶是治疗师专门为那些遭受巫术者开的处方，它们并不是用来保护。”尽管与迷信有关，但巫术瓶并不局限于任何特定的社会阶层。霍尔布鲁克说：“它们也会出现在城市，比如庄园住宅、教会等地，不仅仅是农舍。”虽然在美国也发现了巫术瓶，但最古老的巫术瓶主要集中在英格兰东部和东南部，可能是从欧洲带过去的，杰弗里认为是文化的传播造成的。“在荷兰，16世纪的文献记载了使用与此相同的做法，即将尿液、指甲和头发放在金属平底锅中煮沸，”他说。“是的，绝对有。”杰弗里斯的团队对瓶子进行了x光检查，“如果能有一瓶完整的封存在原地就好了，我们可以对其进行挖掘并检测里面的尿液。但我们还没有机会这样做。”杰弗里补充说，“绝对确信在英格兰东部许多老宅子中还隐藏着数十个这种瓶子。”尽管弄清了巫师瓶的历史，但17世纪的传统习俗仍有许多不明之处。霍尔布鲁克说，她总是惊讶于瓶子的坚固感，那个时代的人或许认为：“它会存在很久，会是一个好东西。”对于埃伦·克罗齐尔来说，第147号巫术瓶可能蕴含着更深层的意义。“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母亲带着患有疾病的孩子，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