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国家话剧院（亚历山德琳娜剧院）演出的俄语话剧《零祈祷》，作为2024北京人艺国际戏剧邀请展开幕大戏，在北京国际戏剧中心·曹禺剧场上演。戏未开演，演员已然登场，舞台更是吸引住观众的目光：这既是一个欲望与人性的“轮盘赌”，也是无常旋转的“命运之盘”，引领人们在极富创意的剧场空间中，面对和思考人生这场赌局。
《零祈祷》改编自俄国著名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据自身经历写下的名作《赌徒》，俄罗斯功勋艺术家、“金面具奖”“欧洲戏剧大奖”获得者、俄罗斯国家话剧院院长瓦列里·福金导演，以其独特的艺术视角和深刻的哲学思考，将原著中复杂冗长的心理描写浓缩成100分钟的舞台呈现，深入剖析了赌徒的内心世界和人性中的非理性。剧名“零祈祷”，一方面指剧中人物在玩轮盘赌时下注押“零”，祈祷得到小概率带来的高回报，但最后都变成了“零祈祷”。另一方面也蕴含更加深刻的含义：赌徒们在轮盘赌的旋转中，不仅失去了财富，更失去了自我，陷入一无所有的空虚与绝望。
在福林导演的作品中，舞台设计总是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甚至如同隐形的重要角色，参与到整体戏剧性的完成中。《零祈祷》更是如此，他巧妙运用“轮盘赌”作为隐喻，将观众的目光牢牢吸引在一个不断变化的场景中。不停旋转的舞台，随时能变成居住的豪宅与疗养地的温泉；也仿佛一个黑洞，将赌客毫不留情地吸入其中。围成一圈的高背椅以及投影在墙面上的诡谲光影，共同营造出具有神秘感的舞台空间。座椅背后标记着数字，坐在其中的角色既如赌注又如金币，既是欲望又是情愫，将观众带入充满戏剧张力的世界。
剧中每当赌局开始，灯光变幻，乐队演奏，舞台瞬间变成赌场，光怪陆离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高高在上的男高音扮演的“荷官”不停咏唱着“零”，轮盘旋转、停滞、结束；金钱滚动、漂移、消散；欲望盘旋、膨胀、凝结；舞台上的人一个个失去理智，走向疯狂。在这种极端情境下，人性的复杂与多面性得到了充分展现；欲望、挣扎、执着与救赎，构成了作品的核心主题。
整台演出，演员们以激情澎湃的表演，演绎出了豪赌之下的人生跌宕。主人公阿列克赛在大悲大喜中台上台下奔跑；他单恋的波琳娜在患得患失中喜怒无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数被众人垂涎财产的祖母。她一出场，就以强大的气场镇住了全场，凭犀利毒舌揭穿了众人贪婪的嘴脸；但在赌桌前，她却如掉入深渊般无法自拔，直至倾家荡产。强烈的对比，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扮演老太太的俄罗斯著名演员艾拉·兹甘世娜，凭借这一角色荣获了俄罗斯金面具国家戏剧奖的最佳女配角奖。
演出即便落幕，人生还在旋转，这样一部融合了厚重的俄罗斯文学与精湛的俄罗斯戏剧的舞台精品，对当代社会仍有极强的警世意义。正如剧中所言：“世界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多年未曾改变”“一个人可能具有坚强的性格，但却敌不过自身对轮盘赌的热爱”。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