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总动员,她抚平了农村留守老人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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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人生一晃就长大,再一晃就老了。

当你老了,谁会陪你?

人终有一老,如果是留守农村的空巢老人、孤寡老人,甚至是失能老人,要面对的不只有无人陪伴的孤独,还有无人照顾的窘境。

2011年,叶星洲,广水市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因为不忍村里的老人孤苦无依,投入自己的全部积蓄,成立了广水首个村级民办养老服务中心。

然而,仅仅在三年后,她就因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离世。

妹妹叶星梅不忍姐姐的心血付诸东流,辗转思索了几个晚上,选择了接过这副重担。10年间,她不仅坚守着敬老中心,让近600名农村留守老人老有所养,还以敬老中心为起点,发展出同时服务于留守老人、留守妇女、留守儿童的“三位一体”创新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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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梅今年55岁,姐姐叶新洲比她年长10岁。

叶新洲在广水市黄金村做了二十多年的基层工作, 眼看着很多熟悉的叔叔、阿姨渐渐变老,渐渐多病,却无可依靠。她曾联系过好几个养老院,但是农村老人经济困难、利润不高,没有哪家养老院愿意入驻村里。

“别人不愿意做,我自己来。”2011年,叶新洲投入10万元,将黄金村一所废弃小学改建成了“农家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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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老中心打牌娱乐的老人们

因为缺钱,她自己当服务员,动员丈夫做了保障员,养老院先后照顾着200多名老人。然而,日复一日高强度的劳动终于击垮了她。2014年9月,就在重阳节前夕,她突发脑溢血去世。

去世前一个小时,叶星洲还在叮嘱儿子准备一个大大的蛋糕,过节的时候让每位老人都吃上一块……

姐姐突然去世,叶星梅万分难过。看到养老院的老人也都像失去至亲一样嚎啕大哭,更是忧心忡忡。老人们哭着说:“院长是累死的,她没了,我们怎么办?"

是啊,姐姐突然离去,如果就此把养老院关了,老人们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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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梅在照顾行动不便的老人

事实上,叶星梅一直反对姐姐开这个养老院,那些年,姐姐的疲劳辛苦她都看在眼里。但是,又担心姐姐身体吃不消,常常到院里帮忙,养老院的老人们,也已经都成了她最牵挂的老朋友。

辗转纠结了几个晚上,叶星梅终于拿定主意,接棒姐姐的事业,把养老院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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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照顾老人,叶星梅把家从迎春村搬到了黄金村,挂起了“敬老中心”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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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梅一家人

敬老中心收费低廉,每位老人每个月600元;再加上,有的老人家属外出打工,一走一年,甚至更久,常有欠费;还有些孤寡老人连一个月600元也拿不出来,叶星梅依然一视同仁。

收回来的费用远不够维持运转,这样的穷家底儿,节约成本是门大学问。

敬老中心有一片田,是叶星梅的得意之作,供给几十个人的蔬菜、粮食,都是自己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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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菜地,是敬老中心节约成本的“法宝”

除了当菜农,叶星梅还是敬老中心的厨师、护工、兼司机。驾照是她在年近五旬时,为了方便购置物品、送老人就医,特意去考的。学会后,立刻拿出自家存款,给敬老中心买了一辆车。

活儿多又请不起足够的护工,她的办法是全家总动员。

丈夫李建林原本在云南做生意,2015年,他放弃生意,回到家乡,到敬老中心和妻子一起服侍老人。“一个人太辛苦了,但这是妻子选择的事业,我要支持她做下去。” 上山砍柴、下地犁田、给老人翻身……李建林都是一把好手,他是敬老中心唯一的壮劳力,脏活重活都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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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梅的丈夫李建林

中心有一位姓曹的老人家,患有重度前列腺炎,每次上厕所,都需要李建林为他插尿管,经常半夜三更也得起来,李建林从不抱怨。老人说:“他比我的儿子还要亲!”

同时,叶星梅还把自己年迈的妈妈和婆婆也接到了敬老中心,帮忙烧火做饭,洗洗涮涮。“经常有人说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在敬老中心烧水、送饭,一忙就是一整天。”有人跟叶星梅的婆婆讲闲话,婆婆却说,儿媳妇做的是好事,就得帮她的忙,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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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妈妈(左)、豁达的婆婆(右)都是叶星梅的坚强后盾

全家上阵、倾尽全力,但是,他们都是义务工,没有从敬老中心挣过一分钱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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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老中心院子里,有块斑驳的水泥地坪

敬老中心的院子里,有块花白斑驳的水泥地坪。那些年穷,攒下一点钱,就买点水泥抹一小块。敬老中心就像这个拼凑起来的地坪一样,靠叶星梅的节俭,和社会各界的支持,一点一滴,渐渐成型,渐渐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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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老中心的一天,从厨房开启。

“每天我们早上起床后,要先安排好一天的伙食。老人们每天的饮食,干的、稀的都要有。吃完饭后,所有的老人,每一个老人用的药都不一样,都要发放到位。每一位老人的衣服,每天要换洗,清洗干净挂出去。还有每个老人的房间整理,打扫卫生。抽空还要种地、种菜、油料,保证自给自足。” 叶星梅掰着指头,细细数着自己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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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包括给失能老人的特殊护理,喂饭、洗脸、洗脚、剪指甲……老人病了,要床前护理、要往来送医;老人闹情绪了,要沟通了解、要抚慰逗乐。

对于中心的老人们来说,叶星梅就是他们最亲的亲人。

有一次,一位老人半夜发病,叶星梅和丈夫连夜把老人送到当地卫生院,打电话给老人子女,却催了几次都没来。叶星梅忍不住了:“我来替家属签字,出了事我负责!” 

中心有个李爷爷,患有精神障碍,喜欢往外跑,谁也看不住。叶星梅发现,老人虽有疾病,但是特别喜欢干活。于是她每次干活,都会带上老人,一边劳动,一边聊天,渐渐成了老人最信任的人。内心平静下来,举止也渐渐如常,每次看到叶星梅,老人远远地就会张开双臂,要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

70多岁的杨奶奶见到叶星梅总管她叫“姐姐”。杨奶奶患有脑梗,生活不能自理,经常把排泄物弄得满身都是。有时候刚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还没转身就又弄脏了。叶星梅从不嫌弃,一遍遍为她擦洗身体、换衣换鞋,还常常抽空陪她聊天逗乐。叶星梅问她:“你比我大这么多,怎么能叫我姐姐呢?”老人说:“你每天这样照顾我,我感觉你就像我的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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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敬老中心,不仅黄金村本地老年人,周边十里、城郊乡镇,甚至附近县市都有老人慕名而来。

只要有老人送过来,叶星梅就无条件接受。到现在,已经前前后后接受了近600位老人,在中心善终的有200多位。问她为什么要坚持下去,她笑着说:“关注今天的老人,就是关爱明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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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整洁的食堂

叶星梅的“野心”不止于此:“虽然我是一名农村妇女,但是我所思考的并不是简单的办一所养老院,而是解决农村三留守问题,我想打造出同时服务留守老人、留守妇女和留守儿童的三位一体的服务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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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村里40多位留守妇女送到北京培训,成立巾帼志愿服务队,定期为养老院开展服务,为村里做一些公益活动,还和留守儿童结对当“爱心妈妈”。

她建起一座拥有8000册图书的亲子图书阅览室,留守儿童在这里看书学习,与在外务工的父母视频通话,还会为老人们表演节目、制作贺卡……

同时服务留守老人、留守妇女、留守儿童的“三位一体”创新模式,从小小的养老院出发,开枝散叶。

重阳佳节之际,除了祝福所有的老人都能老有所养,叶星梅还怀揣着更大的梦想:“我们一直在坚持,不断去突破,我们找到了解决农村养老的很好的方法,希望有更多的人用这些方法去帮助更多的留守老人。”

建辉慈善基金会在湖北省广水市的合作团队在了解核实叶星梅的情况后,提交了这一线索。建辉慈善基金会于2017年3月将她评定为致敬人物。希望善良的她收到一份来自社会的温暖与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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