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Foreword
插图：马特·蔡斯（Matt Chase）
几年前，当内特·奥尔雷德（Nate Allred）的大学室友在其共用的客厅里观看极右翼电视新闻节目时，不经意间，他仿佛完成了一门阴谋论（conspiracy theories）速成课。每当室友试图让他相信那些由不怀好意者精心策划的秘密阴谋论时，奥尔雷德对阴谋论思维（conspiracy thinking）背后的心理动机的兴趣就愈发浓厚。奥尔雷德现在是得克萨斯理工大学罗尔斯商学院市场营销与供应链管理专业的助理教授，他与导师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市场营销与工商管理专业教授丽莎·E·博尔顿（Lisa E. Bolton）合作发表了一篇新论文，论证了科学素养（scientific literacy）如何削弱阴谋论信念（conspiracy beliefs），比如气候变化是骗局、有权势的人策划了新冠疫情等说法。
奥尔雷德的研究起初是为了找出一个与阴谋论信念密切相关的特定因素，这个因素可能是推动人们相信阴谋论的原因，也可能是减少他们容易受到阴谋论思维影响的因素。奥尔雷德与博尔顿合作，提出了一个假设：科学素养能够减轻阴谋论思维的影响。他们设计了10项研究来测试这一假设，并希望这些研究成果能够转化为可在多种情境下应用的干预措施。
“我们研究的许多影响都是系统性的，比如在公共教育中加大对科学批判性思维（scientific critical thinking）的投入，”奥尔雷德说。“但对于那些目前不愿意接种疫苗的邻居来说，这还不足以产生影响，因此我们也希望我们的研究能包括快速、短期内就能见效的干预措施。”
科学素养包含两个组成部分：科学主题的事实性知识（factual knowledge）和基于科学推理（scientific reasoning）的批判性思维技能，如理解相关性和因果关系之间的区别。在研究初期，研究人员就发现了一个关键的因素，即区分科学素养和教育的不同是非常重要的。尽管许多评论家和政策制定者呼吁通过更多的教育来对抗阴谋论的传播，但研究人员发现，如果没有具体的科学信息和批判性思维技能——比如帮助个人评估转基因生物的安全性或疫苗的有效性——增加教育本身并不能抵御阴谋论信念。
在一项以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为对象的实验中，研究人员考察了STEM（译者注：STEM为 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Mathematics的首字母缩写，即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四门学科）和非STEM专业学生之间的差异。他们发现，同一所院校、受教育程度相当的学生在阴谋论信念方面存在明显差异：STEM专业具有较高科学素养的学生比非STEM专业的学生更不易受到阴谋论思维的影响。
在奥尔雷德的研究中，除了对大学生和普通人群进行测试和调查外，他还亲自前往阴谋论者的集会，面对面地收集数据。他说：“每个人周围都有相信阴谋论的普通人，但还有一个更具激情的群体，我认为我们应该研究他们。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与集会中的人交谈。”通过调查来测量这个“高阴谋论人群”所具备的科学素养率，奥尔雷德发现，即使在最狂热的“信徒”中，科学素养较高的人往往持有较弱的阴谋论信念。
研究人员还利用二次资源（secondary sources）创建了一个国际数据集，以调查各国在科学素养和阴谋论信念方面的差异。在新冠疫情期间，研究人员还添加了一个按州划分的次级数据集，以追踪美国各州科学素养、阴谋论信念和疫苗接种率的情况，从而论证此类信念在现实生活中的影响。
研究人员在 10 项研究中发现，有两类干预措施是有效的：第一类是增强科学推理能力，帮助人们像科学家一样思考；第二类，提供关于阴谋论所讨论话题的准确科学信息。对研究人员来说，第一类干预措施被证明更为有效，能使研究参与者日后不再容易受阴谋论信念的影响。其中一项实验通过播放三分钟的视频，解释了相关性和因果关系之间的区别。观看视频后，参与者评估证据方面的能力有所提高，从而帮助他们摒弃与讨论主题无关的阴谋论。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市场营销学教授梅格·梅洛伊（Meg Meloy）表示：“这项研究提供了洞见，揭示了哪些人最容易受到阴谋论信念的影响，以及阴谋论信念在特定社群中是如何获得支持的。在当今充满政治阴谋论的社会话语中，尤其是在即将到来的美国大选背景下，这项工作有助于更精确地定位并实施补救措施。”
完整的研究报告可参见：《相信并引用阴谋论：科学素养的作用》（Conspiracy Beliefs and Consumption: The Role of Scientific Literacy），由内特·奥尔雷德和丽莎·E·博尔顿撰写，即将发表于《消费者研究杂志》（Journal of Consumer Research）。
达妮埃拉·布雷是一位历史学家、作家和学术书籍编辑。
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2024年秋季刊
原标题：The Psychology of Conspiracy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