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文学丨邓水平:有一种思念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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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思念是故乡

文/邓水平

阔别故乡生活已有33年,母亲健在时,每周末会抽空去看看,但,很少会住宿。或许是卫生,生活习惯的改变,或许是工作,应酬的缘故,又或许是语言,文化认同等因素,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借口与理由。去年,母亲走了,思乡之情却愈发强烈,有时还有想在故乡建房生活的冲动。

我的故乡坐落在山水之间,远离喧嚣的都市,犹如世外桃源。村庄依山而建,前有太子山,后有背脊岭。在我的记忆里,太子山是村里土葬老人的地方,归宿着无数的祖先,平日里冷冷清清,寂寥而肃然。一到清明,这里热闹非凡,鞭炮声,花炮声,呼喊声是此起彼伏,清明节一过,又恢复往日的宁静。太子山也有部分旱地,基本是自家有需求胆子又较大的人开垦出来,种点萝卜、辣椒、红薯、白菜等蔬菜。我父亲退休后回到故乡,不信邪,不怕鬼,就在此开荒十几亩旱地,种些花生、玉米、茄子、辣椒等农作物。那些年,我们姊妹四个家庭的蔬菜与农作物基本来源于此,每到周末,父母都会在北村口翘首相盼。父亲离世后,母亲还种了几年,最近几年,因母亲年事已高,姊妹们不让她再劳作,才把旱地交付我二哥。二哥经营这几年,就不再种蔬菜和农作物,听说种了尾参,年成好的时候,尾参护养得好,一亩尾参能卖不少钱。

背脊岭是村里的后龙山,也是村里的神山,一般是不让人在山上动土建房。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村里有一个堂叔从铁路部门退休,回到家乡开垦后龙山种植果树,本意是想带动村民发家致富,但事与愿违。由于山体植被损坏,不到一年,村里的三口井都不再清澈,一到雨季,井水就更加浑浊不堪,村民从此再也未饮上甘甜的山泉水,我的故乡从此成了缺水的村庄。没过几年,堂叔就在村里人的责备声中携妻离开了故乡,我再也未曾谋面这位堂叔。有老人说,是堂叔触怒了后龙山的山神,山神便以此惩罚村里人。这种说法,我自然是不信的,但还是觉得十分遗憾!

故乡靠北村口有几十棵上百年的松柏,树龄最长的有460多年,这是故乡900多年来形成的风景林,见证了几百年的风霜雨雪、春华秋实。北村口是村里的风口,风大,树林茂密,夏天凉爽,是村民纳凉的好去处,这里赐予我儿时的许多欢愉。曾记得,经常和伙伴在这里“打哇哇”,小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放学后就会邀上三五个伙伴,到田里先取土,然后到风景林的石板上把土和泥好,制成碗状,对着泥碗喊几声“哇~啊~”,再举过头顶,向石板上一扑,“泥碗”中间随着一声刺耳的响声泥巴飞迸,爆出一个大洞,谁的“泥碗”洞大,响声最响就是赢家。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地玩着,有时过了饭点,大人来喊吃饭才肯作罢。

村庄南村口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原有一庵,因位于村口的南角,因此那一片就叫庵子角。庵子角,据碑载:庵原叫凤鸣庵,始建于万历七年,后崇祯甲戌年,在庵里塑观世音菩萨,十八罗汉等神像,后在康熙甲戌年重新整装,并命名观音阁;在通往庵子角的小溪上建两座桥,一座建于大明嘉靖十年,称来凤桥;另一座重建于嘉靖四年,命名镇溪桥。据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讲,这里曾经香火很旺,特别是初一、十五及传统佳节,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来此朝拜祈祷,尤其是祈子嗣求富贵为多。那座庵,那些古迹现早已不在,留给后人的只是一份记忆。现如今,那片空地已成一片林地,郁郁葱葱,特别是一种叫“千年矮”的树木保存完好,以它顽强的生命力见证着故乡,见证着庵子角的沧桑巨变。

村前有一条小溪沿村边向南而流,与另一条穿过村庄的小溪出村后相汇,或许故乡称下溪村应该与村前的小溪有一定的渊源。村的周边基本是耕地,村口小溪两岸都是桂花树。每到收割季节,稻田里金灿灿,村前村后绿油油,桂花飘香,三五成群的燕子起起落落,蓝蓝的天空弥漫着清新的乡土味,沁人心脾,再有几个老人在村口悠哉乐哉的吸着自制的喇叭烟,聊着天……真是一幅古朴优雅的山水田园画。我曾记得,一到夏天,因放学早,儿时伙伴们就会相约先到小溪边的田间地头扯猪草,扯完猪草后,有时会找个空地,把自己扯的猪草,放在三角叉下,三至五米远,看谁能把三角叉打倒,打倒三角叉者猪草就归谁;有时天气太热,也会把猪草篮放在溪边,脱光衣服到小溪深处去游泳,那个时候的家长不会像现在这么管得紧,看到了也只会说一句:“你个死崽注意安全啊。”也就是那时,我不仅学会了狗刨式游泳,还学会了抓蟹、抓鱼。到部队后,也就不再像有些北方的战友那般怕水。

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人是故乡亲。

有故乡的人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因为故乡养育游子,游子赋力故乡,彼此成就,源远流长。故乡是用来离开的,我曾是故乡的一粒尘埃,飘忽不定;故乡是用来担当作为的,我也曾因工作上进,获得组织认可立功受奖;故乡是用来激发奋斗意志的,在面对艰难困苦时,让我从未退缩;故乡更是用来思念的,在孤独无助时,在传统佳节时,倍加思念。

有一种积淀,有一种依靠,有一种感恩,有一种期待,有一种思念……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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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水平,供职于湖南省郴州生态环境监测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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