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点生活|甜酒酿

潮新闻客户端 桑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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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人爱吃甜酒酿。现在的我,也爱。

甜酒酿是用熟糯米发酵而成的一种甜米酒,也叫醪糟。吃的时候,酒和糟一起吃,酸酸甜甜的,很是美味。除此之外,它还常被用以做汤羹或菜肴,如酒酿圆子、酒酿汆蛋等,都是传统美食。出生于百年世家的杭州闺秀高诵芬在《山居杂记》中说:“把青鱼干放在甜酒酿中浸半年,取出蒸食,鱼肉甜而酥,也别有风味。”现在,有人用甜酒酿做三杯鸡,做鱼鲜等,由此发明了很多美味菜品。

甜酒酿作为江南地区古老的传统小吃,在很多有关江南的书籍和影视剧中都有印记。鲁迅先生曾在日记中写道:“晚买茗一斤,一元;酒酿一盆,一角。”作家简平也在《蝉声渐去》一书中回忆到:“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趴在窗口,让叫卖甜酒酿的小贩停下脚步,然后,用绳子系住竹篮往下放。”……

而我最早知道甜酒酿这种江南小吃,则是多年前在看黄磊、刘若英、李心洁等人主演的电视剧《似水年华》时,水乡乌镇上的活泼姑娘默默,每天早晨都会吃两碗甜酒酿,然后红着脸颊去上学,看着她那无比陶醉的样子,我就很想知道甜酒酿是什么味道,有那么好吃吗?

后来,逛超市时遇到,我就买了一盒,照着网上的菜谱做了酒酿蛋花羹,但不知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好吃。酒气浓重,不香也不甜,米粒甚至有点儿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买过甜酒酿,认为它不合我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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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念初中的女儿上科学课时,学到了微生物发酵,老师建议大家回家可尝试着做做甜酒酿。于是,我便和女儿一起学习:将糯米蒸熟。待其温度降下来后,撒上适量的酒曲,拌匀。然后将其装在碗里,中间戳一个小窝,以观察出酒情况。两三天后,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揭开了碗盖,可惜,没看到酒,却看到了黑霉菌,失败了,估计某些步骤没做好。再看班上的其他同学,则很多都成功了。江南的妈妈做导师,没有不成功的。其中一位妈妈还将发酵好的甜酒酿做成酒酿圆子送去了学校。女儿回来后,对其味道赞不绝口,这让我有了继续探究甜酒酿的欲望。

后来,我去杭州良渚的安溪古镇办事时,看到玲珑书房旁有家酒酿屋,想起女儿对甜酒酿的赞美,便决定过去看看。

“甜酒酿有吗?”

“有的有的,快进来。”看店的大伯热情地招呼到。

我跟着他来到一台冰箱前,他打开保鲜室的门,只见里面存满了甜酒酿,一盒一盒的。他打开几盒看了看,然后从中选了一盒递给我。

来到院中小桌旁,我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挖一勺放进嘴里,是甜的,凉甜可口,虽也有酒味,却很香,真好吃,原来甜酒酿真的好吃。这之后,每次路过,我都会拐到这家酒酿屋买上一盒。

后来得知,他们家做甜酒酿所用的酒曲是遵循家传古法自己做的,用了十余种花草,有金银花、辣蓼草、马鞭草、南瓜花等。每年端午前后,温度适宜时,他们就开始制作酒曲,之后便可全年用以发酵甜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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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对甜酒酿的关注,我逐渐得知,它的制作技术在良渚地区其实已存在很多年。考古人员曾在良渚文化遗址上发现了很多酒器和过滤器。从这些器物的功能来看,当时的良渚就已有醪酒了,也就是甜酒酿。醪酒酒味薄,糖分多,易酸败,不能一次制作很多。古时只有在重大庆典或宗教活动时才会酿制一些,用以祭祀或祭社,所以也叫社酒。南宋诗人陆游曾有诗句曰:“酒似粥浓知社到。”

甜酒酿既然能流传这么多年而不衰,说明它的确是美味的,且有着强大的生命力。但,有人可能无法保证它做得好。

今年桂花开时,我又去酒酿屋买了甜酒酿,做了女儿爱吃的酒酿桂花羹迎她从学校回来。谁想,她因参加运动会感冒了,嗓子发炎吃了消炎药,暂时不能吃酒酿。不过,没关系,改日再买。我想。

过了几天,女儿康复。当我正准备去给她买甜酒酿时,天突然下起了雨,冷飕飕的。“看来,我要认真地学下如何做甜酒酿了。”望着窗外的雨,我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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