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归宿 幸福之州 | 安徽宿州:千年一“汴” 古城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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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水情,汴水美,宿州要腾飞。梨花香,国画粹,灵泗放光辉……”金秋时节,漫步在安徽宿州新汴河风景区,和着歌曲《汴水情》的节拍翩翩起舞,伴着爽朗的笑声沉醉其中。穿越时光隧道,回眸千年汴河,让人荡气回肠。

1966年11月至1970年春,豫皖苏30万治河大军,出于“治理淮河”的需要,在隋唐汴河大堤以北仅数里的地方,开挖了新中国第一条人工河道。三冬四春的一千多个日夜,数十万热血男儿铁刨手推,用泥土伴着汗水于地上汇聚成河。这是新中国的第一条大型人工运河,也是宿州的母亲河——新汴河。她西起宿州西北的戚岭子,东经灵璧、泗县,注入江苏省洪泽湖的溧河洼,河道蜿蜒,云雾升腾,宛若一条玉带穿越皖北,在宿州大地上重重画上一笔,让沉睡千年的古河焕然新生,谱写了一首流动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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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贯古今 一水越千年

汴水悠悠,已过千年,早在先秦时期就已有古汴河的记载。先秦时代,汴河又称鸿沟,亦称莨菪渠,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中提到,战国时期,魏惠王十年(公元前360年)时修建,主要用于运送粮食物资。

到了隋朝,古汴河时常淤塞,运输能力和沟通地域已经跟不上时代的需要。隋大业元年(公元605年),隋炀帝杨广下令开凿通济渠,引黄河水东行,将沿河一些天然、人工河道拓宽取直,自开封以东经宋城(今商丘)、埇桥(今宿州)、虹县(今泗县),至盱眙县入淮。其间,设埇桥重镇。

唐朝时期,通济渠改名广济渠,后通称为汴河。唐初时汴河漕运较少,随着经济的发展、转运方式的改进以及河道的不断疏通,至唐玄宗时期,汴河漕运量已有显著提高,《新唐书·食货志》载“岁转粟百一十万石,无升斗溺者”。唐中后期,京城财政主要依靠江淮赋税,而江淮地区的财富主要通过汴河运送至长安,所以唐代诗人李敬方在《汴河直进船》中写道:“东南四十三州地,取尽脂膏是此河。”唐宪宗元和四年,以符离、蕲县及虹县置宿州,治埇桥。

北宋时期,汴河可谓维系北宋王朝繁荣的支柱。此时汴河的漕粮可达六七百万石,每年航行在汴河上的船只成千上万。北宋之所以建都开封,与濒临汴河不无关系,通过汴河可以从东南地区获得源源不断的漕粮。《宋史·河渠志》载“汴河……岁漕江、淮、湖、浙数百万石,及至东南之产,百物众宝,不可胜记。”然而“靖康之变”后,金人占领汴河,以水代兵,汴河完全失修,自此以后,经过唐宋500余年沧桑的汴河彻底湮废。

天教开大河 层嶂一线穿

宿州地处沱河、濉河中下游。新中国成立初期,汛期之时上游来水往往一泻千里,迅速抢占中下游河槽,导致水位往往高出地面,来势凶猛,有极强的破坏力。而河道下游出路少,仅有漴潼河、濉河通向洪泽湖,致使洪水长期迟滞,主要排水河道均同时担负排泄上游洪水和本地涝水的双重任务。上游洪水先期抢占河槽,本地涝水排不出去,群众形象地称之为“关门淹”。严重的水患刺激着人们寻找生存之路,人们迫切地需要一条能够彻底解决水患的新方法。

1964年2月春,宿县地区主要领导来到地区水电局召开了一个小型座谈会,与会人员就全区水患如何治理给出建议,并对全区水患的根源进行了深刻剖析。他们认为:全区干支流普遍存在洪水来量大、河道出口小、排水能力低的特点,造成洪水顶托形成“关门淹”;治理方法就是加大出口,提高排水标准。时任宿县地区行署专员的郑淮舟听取大家意见后,提出能否开一条新大河用“洪涝分排”的方法解决洪水顶托以求根治洪涝的观点。座谈会后,地委行署决定启动开挖新河的初步规划设计方案,而河线的确定是当务之急。

地区水电局随即成立勘探小组,要求勘探小组必须搞清楚每块土地水源的自然和历史流向,新河对原有水系产生的负面影响以及能否克服,哪些地区可以利用现有河道,哪些地区需要开河、拆迁、挖压、移民等等。任务艰巨,勘探小组被要求必须在20天之内完成上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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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不平凡的20天里,勘探小组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不用车马,无法走坦途,跋涉于人迹罕至、荆棘密布、险象丛生的荒郊野岭中。向前看河线是否可以避开村庄,向后看河线是否顺直,遇到险阻,绕路而行。足迹踏遍了濉沱河地区的山山水水,从河南省的永城、夏邑,江苏省的铜山、濉宁,到安徽省宿县地区等9个县,无不留下他们的足迹和身影,反复进行着水流水量、地势落差、经济状况和灾民民意调查等勘探,对一些重点考虑的河线都一一标注出来,用铅笔不停地勾画,精心构绘好浸满深情的水利建设新蓝图。

时任宿县地区水电局技术人员也是勘探队成员的许纯一,在后来接受采访时回忆起当时的勘探艰难说:“许多地方没有路,走了一段就快累散架了,但掂着自己记得满满数据的笔记本,看着搜集到的一本本厚厚的资料,立马来了精神。我们对几条河流都进行实地勘察,涉及的公社、村庄大多都跑遍了,就是为了得到精确的一手资料、获取翔实的数据,这个过程异常艰辛。每天都很累,这不仅是身体上的劳累,更是一种责任和压力所迫的累。”

勘探队来到付圩子溧河洼水边勘探新河入洪泽湖的河线,顺着界洪新河旧迹走到岗丘西麓,翻过低丘爬上徐岗岗岭向南望去,层层叠叠的岗丘根本没有出路,再向东看只见一箕形开阔地映入眼帘。见到此地,勘探队队员们异常欣喜,都说是“天成的河线”。“当时有人戏谑说,唐朝诗人皮日休在《汴河怀古》中曾写道:‘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余里地无山’,我这里把它改为‘应是天教开大河,千层叠嶂一线通’”许纯一说。

河线的确定经历了由北向南,截引面积由大到小,河线由长逐渐变短的过程,避开了沿濉河人多地少的肥沃区,减少村庄拆迁,利用界洪新河旧线,减少了挖压占地,河线较直,实现了改造水系、“洪涝分排”的任务,而且靠近宿县、灵璧、泗县三城,能兼顾航运供水。

真理辩愈明 思想碰撞酣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虽然宿县地区水电局已经完成了“新大河”河线的勘探,但治水思想才是决定是否挖掘“新大河”的关键。此时内部的意见却出现了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重新开挖一条大型河道,是对原有水系的破坏。形成“关门淹”是因为河道的治理标准低,只要按原河道提高排水能力达到一定的标准就可以了,结论是不要实行“洪涝分排”。当时国家正处于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宿县地区连遭大灾,持此观点的人们认为打破原有水系进行治水,风险和难度太大,超越了经济发展等客观规律。同时,顺应自然规律,按照人类发展的需要和愿望,利用水向低流的自然属性,因势利导,综合运用疏导、筑堤、调蓄和开发利用等方法,才能实现人与水的和谐相处的治水理念。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从多年的实践中得出,上游地高坡陡,洪水势强,抢占河槽,又随河道治理水情变化,现阶段还向恶化方向发展,只有采用“洪涝分排”,才能从根本上消除洪涝灾害。

因为内部意见不同,部分人对“新汴河方案”存在质疑,争论点逐渐由“开挖新河方案与原河治理方案”转变为“新汴河方案和新沱河方案”,虽然名字换了,但本质上还是要不要实行“洪涝分排”治水思想的延伸。

然而,在接下来的三年时光里,“新汴河方案”历经波折,中途几近夭折,开始是地区水电局专家领导之间,到后来的地区水电局与省水电厅专家之间,发展到最后的省水电厅与国家水电部专家之间的争论,参与者大多是我国著名的水利专家,矛盾的焦点还是要不要实行“洪涝分排”。

《大地史诗—开挖建设新汴河实录》的作者张德平在书中写道:他们争论的并不是个人的私利,而是他们认为对的东西,是科学是真理,是真理就会愈辩愈明,所以执着、坚持、寸步不让,这才是最可贵的,也可能,争论的本身就是亮点,亦越发显示出“科学治水”的分量与深刻内涵。

1966年10月14日,国务院下达了《新汴河工程设计任务书》的批复,同意实施新汴河工程。至此,这场治水思想的学术辩论暂时结束,新汴河工程正式启动。

何惧浆石硬 开河勇争先

1966年11月开挖新汴河时,正是国家经济发展的困难时期,宿县地区人民生活十分艰苦。水利建设上,政府采用“国家补助和群众出工、自带相结合”的政策,民工出工出力,所需数以万吨的物资、器材,大多来自群众自筹。

埇桥区时村镇付楼村原村委会主任付良亚带队在徐岗参加了新汴河挖掘的第一期工程,他回忆当时的情景说:“当时的条件确实艰苦,生产队自带红薯干、玉米等干粮,挖土方时上级会补助大米,一日三餐就是红薯干掺着大米煮着吃。”民工居住的地方则是自行搭建的庵棚,他们从家里推着平板车带上口粮、秫秸、麦草和木棒,往往走上一天一夜的路才能到达工地。到达工地后就要开始夯木棒做支撑,披上麦草、秫秸以作遮风挡雨,再把麦草铺在庵棚里挖好的半米深的土坑上面,再铺上被褥,一个可容纳15人的庵棚就搭好了。徐岗当地的地质和其他地方不同,身子底下铺得薄了,睡起来腰酸背疼,浑身不舒服,像得了风湿一样,民工们称之为“漏风地”。

尽管生活困难,但是大家都是铆足劲、喊着口号加油干,很多人拼命干活也不觉得吃亏,成天有使不完的力气,蓬勃向上的气氛充溢工地。“年年发水,土地失收,老百姓被迫逃荒要饭,上级说要挖新汴河把洪水赶跑,大家都踊跃参与,没人叫苦喊累”付良亚说,当时工地上时常举行劳动竞赛,大家可不想落后,都积极争先,当看到流动红旗传到自己的队伍时,一切苦和累都忘得一干二净,干起活来更卖力。这时的红旗已经不单是先进集体的荣誉,更代表着这些吃苦耐劳、不怕艰辛的民工们迫切改变家乡受灾面貌的朴素愿望,也彰显了他们苦了这一代、幸福下一代的奉献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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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岗土质硬,岗高垂直拉运距离大,挖出的土要堆到离河口几百米的堤上,一车湿土至少七八百斤,拉上河堤就像爬山一样,还好有拉坡机的辅助,但‘跑钩子’仍是工地上劳动强度最大的工种。”埇桥区大泽乡镇龙王庙村的庄运初回忆说,当年不到18岁的他参加了徐岗切岭的第三期工程。所谓“跑钩子”就是“跑钩人”将拉坡机(坝顶上的一排柴油发动机带动的钢丝绳绞桶,顶端配置3米长大扁担,扁担两端安装两个挂钩)扁担上的挂钩分别套上小板车,随推车人一起将板车拉到坝上,然后,“跑钩人”会面朝河底,反抱扁担带着钢丝绳从坡顶跑到河底。坝顶到河底是百十米的斜坡,越接近河底越吃力,因为钢丝绳放得越长,重力和阻力就越大,“跑钩人”要从早到晚不停地反复跑。

然而在施工阶段最苦的是冬日里的“挖垄沟”。河挖到一定深度后,地下水冒出影响施工,就需从宽的河底挖一窄沟(约1米宽),俗称“挖垄沟”。水往低处流,河底的水淌到垄沟里,岸上有抽水机不断排水,保证河底不积水,便于施工。随着施工进度,河底不断加深,垄沟也要不断加深,俗称“掏垄沟”。由于没有胶鞋等装备,接近零下10℃的冬日里,民工们把棉裤腿挽到膝盖赤着脚下到水里,水面结着鸡皮凌,蹚得冰碴呼啦呼啦响。等到积水清理顺畅,民工们的腿早已冻得发红麻木,难以行动,半天才能恢复知觉。

1970年5月19日《人民日报》头版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在毛主席关于“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伟大号召下,横贯豫皖苏三省淮北平原的大型水利建设工程——开挖新汴河、治理沱河工程全面胜利竣工了。历经三冬四春的艰辛,在三省30余万群众的共同努力下,新汴河工程玉汝于成。半个世纪来,它发挥了巨大的功能,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严峻考验,为流域人民带来了显著的效益。跨入新世纪后,新汴河继续承载着为人民造福的使命,是宿州人民的“母亲河”“幸福河”。

古渠润宿城 两岸谱新篇

金秋时节,新汴河两岸层林尽染、风景如画。漫步其间,北堤路上风格鲜明的节点广场,展示发生在宿州境内的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重大战役;南堤路上深度再现宿州古朴严肃、源远流长的人文和民俗文化。河水清冽,树木繁茂,秋风送爽,市民和游客置身其中或散步、或观湖、或拍照,一片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景象跃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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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宿州市委、市政府投入近30亿元对新汴河进行治理,拆除违章建筑,疏通河道,美化环境。2012年在新汴河工程治理的基础上,宿州市开始建设新汴河城市河湖型水利风景区。主景区构造呈“一点两线”式规划,“一点”即在新汴河源头位置的大型标志性雕塑“远航”,也是汴河博物馆。“两线”,即北岸“历史线”和南岸“民俗线”。

2017年宿州市全面推行河湖长制,响应“每条河流要有‘河长’”的号召,在新汴河设立市级河长1名,县级河长4名,乡镇级河长25名,村级河长69名,守护一方河湖,造福一方百姓。2020年宿州市进一步落实幸福河湖理念,扎实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持续推动河湖长制从“有名”全面转向“有实”,从责任体系、制度体系、基础工作、管理保护、严格管控水域岸线等方面齐发力,打造宿州市河长制改革实验基地,将新汴河城区段打造成“河畅、水清、岸绿、景美、人和”的省级示范河湖、第一批省级幸福河湖,让美好的河湖生态环境成为最普惠的民生福祉。

如今的新汴河已然变成集防洪、休闲运动、旅游观光于一体的网红景点,新汴河景区也有着国家4A级旅游景区、国家水利风景区、全国高质量发展水利风景区、安徽省省级幸福河湖、安徽省中小学节水教育基地、宿州市河长制改革实验基地等诸多荣誉头衔。人民群众在新汴河畔获得了满满的幸福感。

一条河,一座城,从历史走来,向未来奔腾;宿州因汴河而置,因汴河而兴,宿州人正最大限度地张扬着奋进的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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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拂晓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