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最后一场脱口秀,阎鹤祥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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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01相声演员阎鹤祥在《喜剧之王单口季》中分享了自己的环游世界经历,以及如何在脱口秀舞台上表达自己的挣扎和真诚。

02阎鹤祥认为,相声和脱口秀都是语言艺术,关键在于找到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和风格。

03他强调,作为一个喜剧演员,应该勇于尝试和改变,抓住历史时代的机遇。

04此外,阎鹤祥还表达了对年轻喜剧演员的期许,希望他们能够开放、勤奋和有创新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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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演员阎鹤祥正在尝试讲脱口秀。
 
《喜剧之王单口季》第一场,他调侃自己是“德云社太子妃”,并在表演结束后,分享自己环游世界的经历。巴西里约热内卢的海滩上,他买了一瓶水,商贩找给他一枚硬币,上面印着巴西第一任国王佩德罗一世的肖像,这位国王曾有一句名言“不独立,毋宁死”。

时间来到决赛,他讲述自己如何选择逃避,逃避跟父母的沟通,想要退赛,逃避搭档郭麒麟走向不一样的事业方向后,自己无处可躲的处境。但在内格罗河的下游,他找到了家乡的对跖点——站在那里,他距离所有的烦恼和困境最远。

在脱口秀舞台上,阎鹤祥毫不避讳个人的挣扎,以相声演员的身份完成谢幕,将真诚回馈给每一位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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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距离阎鹤祥第一次上开放麦,刚刚过去半年。忽然他就站上了全国最大的脱口秀舞台之一,和一群开过专场的演员一起闯进总决赛。

作为一个脱口秀新人,阎鹤祥认为自己在比赛中已经走得足够远。与脱口秀的这次交错,让他失落过也兴奋过。他仍旧很爱相声,并保有传统曲艺从业者对语言艺术的尊重和执着。但面对快速转向的时代,他也愿意踏入未知,接受改变。

也许终有一天,每个人都会目睹热爱之事的褪色,经历破碎后的重组。阎鹤祥的经历展示了一种可能性:只要努力折腾,总能找到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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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当一个资深相声演员开始讲脱口秀

看理想你在《喜剧之王单口季》的第一段表演比较出圈,它的创作原点是什么?

阎鹤祥:其实没什么创作原点,那段时间我同时兼顾着两个节目,很晚才交这篇稿子。里面好多梗和段子是原来我在相声小剧场里用过的,创作的时候没有想什么明显的主题,稍微把原先的包袱串了一下,就交了。

看理想:但在我们看来,主题还是挺鲜明的。

阎鹤祥:可能是因为当时表演的情绪比较大。那篇稿子起码有三分之一以上是现场写的,恨不得杨笠都上去讲了,我还在琢磨怎么演。

录制那天,轮到我讲的时候观众已经很疲惫,然后前面我的师弟朱鹤松和尚九熙发挥得又不是很好,轮到我的时候才有了些情绪和使命感。

我们说相声这三个师兄弟参加这个节目产生的效果,反映出了相声这种传统文化,跟脱口秀这种新语言形式的一些交错。这些都导致我在这个节目有一个特殊的境地,包括郭麒麟又在现场,他看似无联系,实际上都是有联系的。

看理想:总被调侃“德云社太子妃”会困扰你吗?

阎鹤祥:这件事在我身上已经发生了八、九年,所以它承载的东西是非常复杂的。可能曾经困扰过,也解脱过,又反复地纠缠过,是一个很复杂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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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看理想:你的每段表演基本都提到了和搭档郭麒麟的关系,随着节目的推进,会想写点新的内容吗?

阎鹤祥:很理解大家的反应,我反复在聊大林(郭麒麟),没有新意,但为什么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可说了,大家可以看一看总决赛的表演。

看理想:从另一个角度也能理解,在综艺上比赛可能还是需要一个强烈的人设才容易被记住。

阎鹤祥:我没有“人设”的概念,我比较讨厌这个词。如果你姑且还认为你是个演员的话,演员不该说自己有人设,因为你应该去塑造人物。

现在我们经常抛出很多词,但没有人出来解释这些词。“人设”是你在综艺里的状态,还是你在真人秀里的状态?但这个节目是真人秀吗?

《喜剧之王单口季》在我看来是一个喜剧类的竞演舞台。它就是一个拿脱口秀作品说话的地方,得分高就晋级,低就淘汰,仅此而已。绝无我要刻意强化我跟郭麒麟的关系,固定“我是被郭麒麟抛弃的搭档”的这个人设,绝无这件事。

看理想:可能“人设”这个用词不是那么好,我们是想聊聊表演风格的问题。

阎鹤祥:风格是一个特别大的事,在我们从小学艺的艺术观里,能提我有风格,这事老大了,99%的演员一辈子都没有风格。你可以说这人有特色,有记忆点,有点意思,我觉得仅此而已。但这些不能标签化你的艺术,它都跟艺术无关。

艺术风格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事。我们就说语言呈现,一个人在台上说话,如果说他有风格,他的口音、语言节奏,他对世界的感知,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要综合起来呈现出一个作品,我们才能说他有风格。或者说,他能连续多年产出有记忆点的优秀作品,我们才能总结出他的风格是什么。

看理想:感觉我们之间有些差异,在我们的理解里,风格和特色是相近的概念,但对你来说风格是更大、更严肃的事。

阎鹤祥:我理解你们的意思,但我创作的时候,个人特色或表演特点不是我考虑的问题。

我恰恰特别警惕这件事。举个例子,比如说观众就喜欢我脑袋大,这跟你的作品有什么关系呢?可不能这样,那人就废了,很容易进入自个儿的茧房。

我觉得这个事都是互相给予的。突然有一天有人说,阎鹤祥,你头挺大,真可爱,然后我就会想,我头大这么可爱吗?然后第二天晚上演出,我就刻意晃了晃很大的脑袋,确实比以前效果更好了。

以后我就故意总晃大脑袋,大家说这个演员他叫大脑袋,他真可爱。因为这个我被很多人记住,卖了很多专场,但过了四、五十年,这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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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看理想:那当观众提起阎鹤祥,你希望他们想到什么?

阎鹤祥:这次参加脱口秀节目,大家可能记住了“不独立,毋宁死”,但我并不承认这是我的一个作品,它只是一段经历的分享,我把它归结为综艺的一部分。

如果观众能记住我一两个作品和一两个人物,就已经是作为演员能得到的最大回馈。演员奋斗那么长时间,一刹那就够了,有人记住了你塑造的人物,在那一刻,你的一切投入都是值得的。

02.
对快乐的追求,
一定是密度越高越好吗?

看理想:为什么在第三赛段选择表演梗没有那么密集的单口相声?

阎鹤祥:我想试试看行不行,但其实潜意识里也知道肯定不行。实话实说,这里可能有偷懒的成分。

但想表演单口相声的初衷,一方面是觉得将来不见得还会有资深相声演员,再走到脱口秀电视综艺的舞台上,说一段单口相声。另一方面,近二十年来,也没有相声演员在综艺上说过单口相声,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单口相声是什么。

看理想:单口相声是什么?

阎鹤祥:以我们现在这个行业对单口相声的定义,它就是讲一个有包袱和有意思的故事,前面的包袱可能没有那么密,但是结尾,我们叫底,它一定是以一个包袱为结尾的。

2006年、2007年德云社火了以后,我们在台上给大家展示的,更多是传统相声的表现形式,但是相声的涵盖方式远不止那些。这是我们的问题。

看理想:你现在仍处于转型期吗?从相声演员转型为涉猎更广泛的喜剧演员?

阎鹤祥:我倒没有定义得那么严,到这个年纪也谈不上转型不转型了。我觉得做一件事,努力把它做好了,再尝试一下别的事,看能不能也把它做好。这里没有太固定的界线,说以后我就干这个,不干那个了。都尽力做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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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看理想:你当年是怎么踏入相声圈,对这个行业产生热爱的呢?

阎鹤祥:北方的孩子从小就听相声长大,或者说是那时的喜剧形式输出比较单一。我们小时候能看到的喜剧,基本都是由相声演员来完成的。所以那个时候如果有点喜剧抱负的话,基本都会走相声这条路。

我相信当今这些喜剧演员,包括脱口秀的,如果早生二十年,可能有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会走向相声。因为现在有了更多出口,让喜剧的人才不一定非要走相声这条路。

看理想:相声技巧对你的脱口秀创作帮助大吗?

阎鹤祥:我是个捧哏演员,本身不是一个合格的相声创作者,基本没写过整段的相声。捧哏不承担大部分的创作工作。

我跟郭麒麟六、七年没有大规模地上舞台历练了,我疏于舞台很多年,只是在组成包袱结构的方法上,确实有一些帮助。另外,在台上的语言表达方面是有优势的。

除了这两点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帮助了。脱口秀创作需要的切入角度,从自我出发写感受、观察事物,相声原先可能有这种方式,但是在台上并不多,能借鉴的几乎没有。

看理想:但是你的临场反应还是不错的,比如现卦。

阎鹤祥:对,现卦就是现场编的东西,但是大家千万不要把现卦当成一个高超的技艺。

没有脱口秀之前,相声演员和观众也都认为,一个演员会现卦就很厉害。但现卦跟这个演员的能力高低没有任何关系。任何表演,从相声到脱口秀到漫才,这种语言节目一定是靠精密的排练,才能上台。

一个演员如果以现卦为特点,这个演员一定是个二流子。只有在大量精密排练后的舞台表达之上,我们才能谈现卦。我的很多表演准备得都很糙,不是我的现卦好,只是因为我不够熟悉。

现在我们这行业的大部分演员,可能都达不到很高的练习强度了。这也是相声没落的一个很大的因素,大家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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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麒麟 阎鹤祥《精致生活》

看理想:为什么大家现在疲了?

阎鹤祥:因为没有那么大的创作需要了。演员只演传统段子可能也能吃上饭,也能让市场看到。我们没有《相声大会》这类机制,来刺激和鼓励大家演新作品。

假如脱口秀这几年没有综艺节目,一直在线下发展,我们也无法预见它今天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很多经典的相声作品,比如《报菜名》,比如马三立、刘宝瑞的代表作,那些作品当年可能要演到几百场以上,才留下那一段经典的录音。这跟脱口秀不断上开放麦差不多。精品就是这么产生的。

看理想:但现在因为网络综艺和社交媒体的发达,大大缩短了作品需要反复磨炼的过程。

阎鹤祥:脱口秀有开放麦,还是可以打磨很多场。一场开放麦五分钟,演员一晚上可以赶四、五场开放麦,但相声就不行。相声无法一晚上演四、五次,另外也没有相声开放麦这种形式。

脱口秀可能是当今我们娱乐文化的一个缩影。当一切都在求短求快,也是在求精求浓缩。我们也在思考如果将来表演时间变得更短,那梗的密度极限究竟在哪儿?或者说我们对于幽默的需求,是不是需要越来越短和频繁?

看理想:脱口秀行业有一个衡量标准是每分钟的出梗数量,你之前在采访里表达过不太喜欢把梗量化。你是担心这样表演喜剧就没那么“活”了?

阎鹤祥:这可能是市场的需要,但不是我将来一定要追求的东西。对于现在来说,一分钟一个梗,确实不如一分钟四个梗值得。但是我们对于快乐这种精神的追求,一定是密度越高越好吗?

我们还是相声学徒的时候,老先生就跟我们说过,炸场一定是好的,没有包袱不是好相声,但包袱多,也不一定是好相声。

看理想:那什么是好相声?

阎鹤祥:如果你问我的标准,我可能更倾向有一些回味的幽默是好的,能让大家记住,且有一些滋味的。

03.
做一个在紧张做事的人

看理想:相声在你生命中的位置改变了吗?

阎鹤祥:相声就是我的一个技艺和技巧,甚至到年纪大以后,我也并不认为它是什么真正的技艺和技巧了。它并不是一个手艺,像会修钢笔。

如今相声就是我的一个人格的表现方式,我的那些抛梗的方式,幽默的方式,其实早就化在血液里了,我很难再跟别人解释它是什么,它已经变成我人格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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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看理想:你对相声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情感在里面。

阎鹤祥:肯定是有的。从小时候开始,我大量的欢乐时光,对幽默的理解,都是相声带来的,碰巧长大后,又做了这个工作,做得还不错。相声几乎给了我天然的陪伴感,带来了生活上的充裕,也带来了一种使命感。它们全部都加在我的身上,这是一个演员的幸福,没有多少人这辈子可以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一定是又爱又恨的。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相声对于喜剧来说是全方位覆盖的,喜剧电影是相声演员演的,综艺的主持人可能是相声演员,各晚会主打喜剧。但到了我们现在这个年纪以后,喜剧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形式,相声似乎窄了,没有过去宽广,但实际上再一细想,它可能本身并没有那么广。

这是我们现在很浮躁的一部分,觉得当年很辉煌,现在不行了,是不是社会的问题。但是,自己又脚踏实地地做了些什么呢?也没做什么。

这一点上我师父很厉害,我不是硬要夸我师父郭老师(郭德纲),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第一,他很勤奋,第二,他有非常好的天赋,第三,他还在坚持做事情。郭老师一直在做事情,他足够优秀了,还在每年创作新作品,他只关注作品,不关注其它任何东西。这个行业能走到今天,完全离不开他。

我参加这个节目,也很感慨。我喜欢刘旸和小鹿,一个行业要有几个这样认真、仔细,并且踏踏实实做事情的人,如果能有一大批这样的人,这个行业就能兴盛。

看理想:近几年,不仅是喜剧行业,世界也正在发生很大变化,你的感受是怎样的?剧烈的环境变化,会带给你不安全感吗?

阎鹤祥:这个问题太宏大了。可能跟我是学工科的有关,我总爱拿“熵”来进行解释,它是指一个东西混乱的表现形式。比如,把一块肉放在这儿,你不管它,它就会烂,会长虫子。一切事物都是这样的,不加干涉,一定会走向混乱和无序。

但是当下的人能做什么?想要控制无序和混乱,需要发明防腐剂,要找保存它的手段,或者吃掉这块肉。事物能够一直往前走,是因为有一个个紧张起来的人,我们去做当下那个能够紧张起来做事情的人,不要让肉变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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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看理想:你喜欢或者说钦佩什么样的喜剧表达呢?

阎鹤祥:我小时候听很多东西,就是觉得可乐。后来当学徒,刚开始也爱听包袱密的东西。过了30岁,我才开始能够反复听艺术大师的作品。

大家都认为相声是一门搞笑的艺术,是幽默的艺术,但不是的,相声是语言艺术。好的相声演员,首先是一个优秀的语言工作者,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搞笑工作者。

幽默是人性的一种流露。当你成为一个优秀的语言工作者,那些经由智慧和涵养流露出来的最后结晶,一定是幽默的。因为这是人性里最闪光、最美妙的东西,它闪耀着极大智慧的光辉。

有时候你看一场演出,乐完以后如果觉得这个演员真聪明,就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看理想:你之前在采访中说过,对一个喜剧演员的终极评价,是可爱和智慧。

阎鹤祥:对,那会儿的语境是相声,有人问一个相声演员,应该怎么磨练自己,变成优秀相声演员。我认为这个事儿是没法定义的,如果硬说的话,首先是熏陶,这属于门槛,过了门槛以后,就是实践再实践,除实践别无他物。

在实践过程当中,作为一个有心人,发现自己性格当中的可爱和智慧,再像对待铜器一样,用砂纸反复打磨它,有技巧地呈现给观众。但这个东西又不是油腻的、油滑的,在每场演出里,你要掺入多少真心,如何挑动心灵深处的部分,才是真正的艺术技巧。

到最后,这些内容都是学不来的,完全是活出来的,好的相声演员都是活出来的。

看理想:确实,不管是相声、脱口秀,还是其它的喜剧表达,好像最终都会落到个人的生命体验。

阎鹤祥:对,聊到这里,也可以回到一开始那个问题,比如为什么反复提郭麒麟。我和大林搭档这件事儿,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段体验,是我的状态。在台上讲的那些内容承载着我的状态和体验,有些东西可能是不能讲的,我只是把能吸取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讲。

04.
还活着,多尝试

看理想:你在节目中分享,为了找到自己的位置曾经环游世界,世界旅行之后,你看待很多问题的方式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阎鹤祥:这是个好问题。小时候对外面未知的世界会产生好奇,现在自己出去看过之后,发现这是一个找不同的过程,要看到什么是不一样的,然后,在这些不一样的东西里找到一样的部分。

比如说,到了南美洲,一句话都听不懂,什么事都是陌生的,但这会让人更加关注那些共通的东西,像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基础和共识,以及自然环境里跟家乡相像的东西。在一个陌生环境里找你的共鸣,这个对我的触动还挺大的。

过程其实并不苦,只是不可预见性的东西很多,这也就意味着危险。但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一切都可预见的话,太无趣了。你很难想象,走了这么多地方,遇见了这么多事物,都在预见范围之内。

你要庆幸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可预见的东西,这样就有无尽的魅力。各个地方的魅力是那么不一样,但又有一些一样的东西,是最有意思的事。

看理想:决定旅行的时候,对这场旅行有什么预期吗?

阎鹤祥:没有什么预期,就是想把这件事做了。因为年纪大了,这个事儿在我的生命当中意义重大,如果再不做,将来有可能做不了。不仅身体逐渐衰老,世界也变得不稳定,这是很客观的原因。

我们小时候认为这个世界正在趋向于稳定,但现在发现并非如此。你的生命可能就这么多,要抓紧自己的时间,在缝隙当中多看看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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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看理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不害怕一些事情的变化和发生。

阎鹤祥:怕也没用。我经历的打击也很多,包括《喜剧之王单口季》第二赛段和第三赛段,我说了一个单口相声失败以后,心情非常沉重。因为你发现自己可挑的东西并不多了,当你拿你很娴熟的技艺去展示的时候,预想到会失败,但没有想到会失败得这么惨。你很难面对自己的那种衰败感,人还是非常失落的。

那天我看到有人分享了一首歌《我曾经听见一个春天》,它把相声作品谱成了曲,致敬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典。我听了之后特别伤感,我们这一代人,是听着这些优秀作品长大的,像前面提到的,我似乎承载了一些所谓的使命感,又在这样一个历史节点,与脱口秀有了一次交锋,但面对过去的作品,我产生了很大的乡愁。

我是一个不太动感情的人,但在第二和第三赛段失败之后,听到这首歌我就非常的伤感,可能后面也并没有那么多人愿意走出来再做这件事,而且大家已经觉得相声不可乐了,我们很难面对这个时代给我们的冲击,很无力。

这个夏天,我同时参加了两档新的喜剧节目。我现在觉得,在短时间内被这么强烈地刺激过,这种经历才是最重要的,这种感受才是最宝贵的。

看理想:敢于尝试或者是敢于改变,是一个极需勇气的事情。

阎鹤祥:对,我这么做能把这些东西摆在大家面前。这句话可能“爹味”挺重的,但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现在的位置和能力,让我们这个行业的年轻人,愿意走出来,多做点尝试,让大家不要觉得这件事离自己那么远,与自己毫无瓜葛。

《喜剧之王单口季》结束后,我介绍了两三个年轻的同行,我说你们一定要出来,第一,要来大城市,尤其是做文化,你们要见好作品,见高人。然后,要在年轻的时候多从事别的姊妹行业的东西,尤其是脱口秀、sketch。

成为一个敢于创新和愤怒的人,一定要有拿出作品的态度,不要被所谓的规矩和权威困住,一定要勇于质疑你看到的一切,相信自己的判断,勇于摔跟头,这是年轻时候应该做的事。我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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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之王单口

看理想:参加《喜剧之王单口季》,最让你享受的部分是什么?

阎鹤祥:最享受的部分是,我又遇到了很多很厉害的人,这让我特别兴奋。甭管是哪一档节目,大家都很勤奋,有经历,有感知,视野又非常广。我非常佩服小鹿和刘旸这样的演员,极其优秀、勤奋,不放过自己,真的是行业明灯。当你跟这些牛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生命感。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突破,在这个行业里,年轻人的开放性才是最重要的,我开放不够用。只有年轻人开放,才能抓住历史时代的机遇,因为机遇都是有节点的,年轻人不开放,节点就过去了。

参考资料:


《相声的罪,脱口秀可以少遭》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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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林蓝、汁儿
策划:看理想新媒体部
封面图:《喜剧之王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