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汇泉|难忘大院里的那株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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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世柱
冠县路71号大院,是我印象很深的院落,两层楼的里院建筑,红色瓦片屋顶,小楼彼此交错,高高低低,呈现出独特的韵味。
院里住着六户人家,他们共同分享着生活的喜怒哀乐。小时候,院子的中央有一棵紫薇树,每到秋天枝繁叶茂花开似锦。记得是1971年,由于父母因工作去了外地,于是把我安排在舅妈家暂住,我在这个大院待了一年。那时候阳光洒在院子的每个角落,大人们忙碌着准备早餐,而孩子们则围坐在桌前,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欢声笑语不断。傍晚时分,老人们坐在院子里乘凉,聊着家常,分享着彼此的往事。中秋节时,大家会一起赏月、吃月饼、讲故事。院里的每个人都被这份深深的友情和浓浓的亲情所感染。
紫薇树是我们兄弟几个小时候的最爱。当时我们用小手一抓树干,树的叶子就会动,所以紫薇花树被称我们称为痒痒树。痒痒树在这个院里花开花谢,交织着春夏秋冬许多年了,它曾是那样绚烂,见证了我们成长的历程和院里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旧事。
那年冬天,我去老院去看望得了脑梗的大哥,一进大院,只见久违的紫薇树荡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孤零零地在院子的一侧,摇曳着枝头,一阵风吹来,落叶无声飘落,在空中不停飘荡着,旋转着。那一凄美的瞬间,我看到了落叶的无奈和绝望。终于,它落到了地上,是那样无声无息,没有怨言,静静躺在那里,任凭风把它吹进每一个安静的角落,就像大表哥一样。他得病后记不得我是谁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笑,伸出手似乎想和我握手,但是,呆板的他却怎么也抓不到我的手,我立即上前握住他,他的手抓得我很紧,可能要向我表达什么,但面部表情看依然是那样宁静,宁静得让人心酸。一时间,茫然若失的感觉回荡在心头。
记得上世纪70年代,我常来找大表哥玩,大表哥那时是个孩子头,领着院里的孩子,春天骑马抗拐,夏天洗海澡,秋天抓蟋蟀,冬天捣木头。特别是夏天的晚上,我们躺在院中的水泥地上铺上草席,尽情遥望空中的星星。宁静的夜晚,圆月、星星挂在黑色的夜幕上,有时流星泛着如水的白光划过天空,好看极了。听着大人讲牛郎织女的传说,看着银河、流星,想象着天宫的故事,真是美妙至极。表哥时不时地向我以及其他院里的孩子述说痒痒树(紫薇)的神奇之处,用手挠挠,树枝就会摇晃。当时我甚是惊讶。现在知道紫薇树之所以怕痒,是因为它的根部和梢部差不多粗细,枝干越向上越茂盛,造成了头重脚轻,只要轻微触碰,枝叶就会摆动,但那时在我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至今难忘。那时,院子里邻里之间常常弥漫着亲切而熟悉的氛围,令人不禁陷入岁月的回溯。孩子们在树下嬉戏,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院落。
然而岁岁年年,这一切都已成了往事。
时间犹如捧在手掌中的水,任凭你多么用力挽留,却还是会从你的指缝中悄无声息地溜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老院也渐渐发生了变化。许多家庭搬离了这里,新的建筑和设施逐渐取代了过去的模样。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老院里的那份情感和记忆永远都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