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双肺水肿,濒临窒息,但都以为自己能够登顶云南的这座“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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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一个奇迹
环境|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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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多年来,地球上几十座海拔7000米以上的山峰,都被印上登山者的足迹。而卡瓦格博所有重要山峰至今均没有登顶成功的记录。wikipedia

1991年1月3日,中日联合探险队在攀登梅里雪山途中全军覆没,17位登山健儿殒命卡瓦格博峰下,这是人类登山史迄今为止第二大山难。

当地藏民将卡瓦格博视为神山,将登山队的死讯归咎于神山震怒。2001年,德钦县正式立法,禁止在卡瓦格博开展任何登山行动。

时至今日,全球无人登顶成功。但在这条明确被封禁的探险路线上,不为人知的民间登山者前赴后继,试图打破无人登顶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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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民间登山者

2011年,昆明《都市时报》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声称“探险家高家虎已在梅里雪山失踪两月”。高家虎30多岁,曾凭借几千块钱独自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

据德钦县当地村民提供线索,他们看见高家虎带着十分简陋的装备,只有一个大背包。村里人提醒高家虎,攀登雪山需要团队和经济支持

“许多登山者的装备有几大箱,最终都没有登上梅里雪山,你这么简陋的设备是不具备登山条件的。”但这并未动摇高家虎的信心。

2010年12月24日傍晚,昆明黑风登山队队员王辉收到高家虎发的四条短信,说自己现在在梅里雪山5400米的地方

因为上山速度太快,不能适应高度,出现吐黄水、肺部有气泡声、身体乏力、头痛等症状。王辉解释,“这是典型的肺水肿症状,应该立刻下撤。”此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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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雪山上散落在冰川的遗骸。|《梅里雪山:寻找十七位友人》

记者从高家虎的老家得知,为了登山他辞掉工作,仅靠父母的退休金度日。“为了支持高家虎,母亲每个月2000元的退休工资定期汇给他,还贷款3万元。”

2012年,中国登山协会发布《2011年中国大陆山难事故报告》,将高家虎失踪列为首个案例。但依然有人步其后尘,2014年,云南两名“山友”结伴攀登梅里雪山,在5400米处,双双出现“肺水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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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钦县飞来寺酒吧墙上贴着寻找外国登山家的寻人启事。|《登山物语》

梅里雪山主峰海拔6740米,珠穆朗玛峰主峰8843米,为什么人类可以多次攀登珠穆朗玛峰,但就是没有办法登顶梅里雪山呢?



一日之内百次雪崩

梅里雪山,是中国发生雪崩最频繁的雪山。

梅里雪山耸立在横断山脉中段,怒江与澜沧江之间,有13座平均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主峰卡瓦格博海拔6740米,位列云南第一高峰。

梅里雪山的险不仅在于海拔,也在于覆盖其上的海洋性冰川——季风携带来自海洋的暖湿气流来到内陆地区,遇到高海拔地形而形成丰沛的降水,从而发育为冰川。‍‍‍‍‍‍‍‍‍‍‍‍

随着季节变化和山体的落差,这些冰川常年移动。梅里山系有著名的四大冰川——明永、斯农、纽巴和浓松冰川,每一条都体量都长达数公里,且每年流速可达数百米

其中,明永冰川更被认为是世界移动速度最快的冰川,能从海拔6000多米的冰天雪地一路“奔腾”至海拔仅2700米附近的原始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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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瓦格博|《梅里雪山:寻找十七位友人》

而冰川的强烈移动带来了雪崩发生的可能。气象记录显示,卡瓦格博峰曾一日发生过上百次雪崩。
造成1991年中日17名探险队员遇难的原因就是雪崩。据《冰川冻土》杂志文章介绍,当年雪崩总共持续192秒,雪崩体从海拔5730米处断裂,最终堆积在5000米处,面积高达600平方米。
但对民间登山者来说,高原上不可逆转的“肺水肿”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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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逆转的肺细胞坏死

短信显示,民间登山者高家虎在失踪前曾出现“吐黄水、肺部有气泡声”等症状。有经验的登山者推测,这很可能是高反导致的肺水肿
高原肺水肿(HAPE)是一种严重的急性高原病,常发生于平原初入高原或再入高原者,一般多见于海拔3000米以上地区。但更常见于快速登上2500米时发病。
1898年,意大利生理学家安吉洛.莫索(Angelo Mosso)首次描述了一例高原肺水肿患者的临床表现和尸检,因为液体渗漏累积于肺泡内,使肺泡不能在吸气时张开。患者会因为缺氧,而造成肺泡积水程度加重。‍‍‍‍‍‍‍‍‍‍‍
根据《高原肺水肿发病机制及防治研究进展》介绍,未经治疗的高原肺水肿死亡率约为50%,会在几个小时内致命。肺水肿一旦得了,肺的细胞会不可逆的坏死,不会恢复和再生的。以后一到缺氧的环境,还会复发。
据黑风登山队推测,高家虎失踪前可能是看出天气不好,急于登顶导致速度过快。最后在5400米时发现肺水肿现象,但却强撑导致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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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雪山下的说拉垭口。| 《梅里雪山:寻找十七位友人》
需要注意的是,高原肺水肿的发作速度可能很快,且夜间容易加重,患者可能感知上难以及时评估初期症状。
根据《登山进阶》(Alpine Climbing:Techniques to Take you Higher)的案例,一位青年男性在4500米处被发现时,人已在睡袋中死去。当时他脸色青灰,半张着嘴,帐篷内帐,发现结冰的白色粘液和暗红色粘液

针对高原肺水肿的研究已经持续多年,但关于此病发病机制仍尚不明确,难以用单一机制来解释。



及时下撤最重要

遭遇高原肺水肿下降海拔是优先处理原则。
根据《高原肺水肿发病机制及防治研究进展》介绍,患者应立即尽力争取使其脱离高原低氧环境,并配合吸氧、吸入低浓度 一氧化氮(NO)、注射或口服支气管扩张剂、血管扩张剂等。
如果条件允许可采取直升机后送的方式来达到迅速降低所处海拔高度的效果。其次要严格卧床休息,尽可能降低氧耗而减轻缺氧症状,严禁大量饮水

但对当地藏民来说,梅里雪山不欢迎任何登山者。作为藏传佛教四大神山之一,当地人坚信,在越过雪线会带来厄运。1996年的那次中日联合登山,最后距离登顶仅有490米,这也是官方最后一次尝试登顶梅里雪山。

2001年,德钦县正式立法,禁止在卡瓦格博开展任何登山行动。



撰文:Arvin
编辑:Arvin
版式设计:Ar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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