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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追赶到领跑:中国汽车供应链正在上演的“技术突围战”

AI划重点 · 全文约7824字,阅读需23分钟

1.中国汽车供应链正上演技术突围战,国内车企以12-18个月的速度推出一代新车型,国外品牌难以跟上。

2.余凯认为,智驾技术的需求上限是能否在车上睡觉,L5级别的自动驾驶才能满足这一需求。

3.地平线公司坚持软硬结合的商业模式,强调在没有任何竞争的地方竞争,避免在悬崖边缘跳舞。

4.由于此,地平线在AI时代保持快速打磨技术,提升生产力,以保持领先地位。

5.另一方面,余凯认为中国企业国际化前景看好,东南亚、南美、中东等地区将成为中国汽车的天下。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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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谈大模型》第三期|智驾离真正的自动驾驶还有多远

对话丨林凡 李天亮  

编辑/整理丨饶富英 薛芳

出品丨深网·腾讯新闻小满工作室

2025年汽车领域最火热的一个词,当属“智驾平权”。

行业内称2025年为“全民智驾元年”,国内车企从“卷价格”转向“卷智驾”,比亚迪更是将智驾下放到7万元级别车型,掀起了一场高阶智驾平权革命。技术下沉,也意味着竞争日益激烈。尤其是在国内,当中国车企以12-18个月的速度推出一代新车型时,一骑绝尘的速度已经将国外不少品牌甩在了后头。

“科技没有护城河,谁要是停下来,谁就会被干掉”。余凯在《Fan 谈大模型》节目里强调,当市场出现十倍速变化的时候,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快速打磨技术,才能保持领先地位。“必须保持十倍速运转,不断提升生产力,永远卷在最前面。”

智驾的终局在哪?余凯认为智驾技术的需求上限很明确:能否在车上睡觉,只有当技术发展到该程度时市场才会达到饱和。人形机器人则与智驾同源并生,只有当自动驾驶得到解决时,通用人形机器人的发展才会更进一步。

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科技战。从具身机器人到智能驾驶,技术更迭日新月异,人工智能的终局尚未到来,企业在卷的同时亦要注意潜在的风险。“一家企业能活下来是小概率事件,很多时候命悬一线”,而余凯始终遵循两个原则:第一,永远在没有竞争的地方竞争;第二,永远不要在悬崖边缘跳舞。这是一家“风险厌恶型”企业经过十年探索得出的经营方法论。

4月16日7点,腾讯新闻小满工作室AI光年联合职场社区和社交平台脉脉共同打造的原创直播节目《Fan谈大模型》——脉脉创始人兼CEO、《Fan谈大模型》节目主理人林凡、腾讯新闻总编辑李天亮和余凯一起,深度探讨智驾、DeepSeek崛起后对智驾技术的影响以及软硬结合的商业化模式等重要话题。

《AI光年》根据对谈整理核心观点如下,经过编辑和节选:

" 软硬结合是大时代标志:比芯片公司懂软件,比软件公司懂硬件"

林凡:最初是怎么想到要成立一家软硬结合的公司?

余凯:我最早接触深度学习是在2012年,当时我在百度做相关工作,我们应该是最早一批用GPU做深度学习并行训练的人。同样是深度神经网络,用GPU训练要快40倍左右。我当时就觉得软件和硬件不能真正分离,理想的分离在现实中很难实现,不同的软件需要和最适合它的硬件搭配。

后来在百度做自动驾驶,当时车的后盖一打开,里面全是电脑和各种乱七八糟的线,不仅占地方,系统稳定性也很差,散热更是个大问题,开一个半小时就得停下来散热,这就意味着只能做个demo,没办法真正普及。

我就想,未来怎么能让包括自动驾驶在内的很多的计算技术飞入寻常百姓家?要是能把那些复杂的设备压缩成一个功耗低、性能强大的小芯片,专门用于自动驾驶甚至更广泛的机器人应用,那肯定能做得更好。

顺着我之前用GPU做深度学习并行训练的思路,如果专门为这些应用设计专用芯片,效率一定会更高,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一个特别激动人心的方向。

不过,当时我和百度内部的人聊这个想法,大家不太认同,因为那时候中国还没有人靠做芯片挣到钱。包括2019年科创板上市的时候,那些上市公司的CEO基本都是60多岁的老前辈,因为他们的创业时间非常长,搞芯片是个长期、辛苦、赚钱慢的行业。当时互联网、O2O、P2P才是热门方向,没人看好芯片这个方向,百度也不太支持我,我就决定自己出来创业。

我创业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我觉得这是未来的发展方向,能让人工智能真正飞入寻常百姓家。第二个原因是,根据我过往近20年的算法研究经验,我判断出靠算法创业很难构建护城河,因为算法太依赖几个聪明人,那些人要是出去另起炉灶,很容易就又创立一个大模型公司,这会导致商业模式不稳定。

好的商业模式不是由聪明的脑袋做成的,应该是靠长期积累的苦活、脏活、累活,这样才能构建真正的护城河和壁垒。

林凡:其实软硬结合每次都是大时代来临的一个标志。最早是PC时代,当时Mac就是软硬件结合得很紧密。不过那时候也有另一种模式,Wintel联盟,也就是微软和英特尔这种软硬分离的体系。虽说名义上是分离,但其实他们配合得也很密切。

到了移动时代,iPhone就成为了软硬结合的代表。其实早期的诺基亚、摩托罗拉也类似,它们也是软硬件一体。后来安卓和高通这些公司出现,就开始有了软硬件分离的模式。可以看见,每次出现大的时代变革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思路和判断。

软硬结合是一种思路,软硬分离也是一种思路,每种思路都能走出很强的公司,关键是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子。要是选择软硬分离这条路,那这两家公司就得合作紧密,不然很难成功。

你曾经说过你的目标是做机器人。在普通人心中,机器人和智驾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但智驾其实某种程度上是机器人的大脑。为什么你创业选择从智驾这个“大脑”切入,不是像宇树那样从“小脑和躯干”切入。

余凯:地平线的英文名是“Horizon Robotics”,公司 logo 是个大脑,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只做“大脑”,这个战略十年前就想清楚了,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方面是我的特质。我不擅长做面向消费者的产品,比如像李斌、李想那样直接面向用户,这不是我的强项。我对技术更了解,所以还是干我擅长的事比较靠谱。

另一方面是历史经验给我的启发。微软和英特尔加起来,比戴尔、联想这些整机厂商更赚钱;在移动时代,安卓和高通的组合也比除了苹果之外的大部分手机厂商挣钱,所以做计算平台,做芯片和操作系统,比做整机更赚钱。

而且,我在百度做自动驾驶项目时,就意识到自动驾驶的计算任务主要就是感知环境、人机交互和决策控制,这三大任务对于自动驾驶和机器人来说,底层的计算架构、软件架构都一致,只是应用场景不同。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决定为机器人方向做计算平台,而智能汽车的自动驾驶是其中的重要应用。

特斯拉的路径也很有意思。他们一开始做自动驾驶,用的是英伟达硬件,自己做软件。到了 Hardware 3.0,开始自己做 FSD 芯片和软件,后来又把这套技术用在了人形机器人 Optimus 项目上。特斯拉是从汽车自动驾驶出发,想到了机器人;我们是从机器人出发,落地到自动驾驶。感觉就像从两个不同的坡往上爬,结果发现目标是同一个山顶。

林凡:如果你只是做横向的计算平台,会面临收集的数据不全面的问题,会进一步影响模型在车辆上的反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余凯:在人工智能时代,数据的重要性其实没那么高。

互联网时代的产品逻辑是洞察人间烟火,人工智能时代的产品逻辑是逼近世界的真相。因为互联网主要是围绕人的需求,通过学习用户的喜好来提供更精准的服务。但人工智能时代不同,它的目标是逼近世界的真相,超越人类的认知。这也导致很多大模型语言用的都是人类历史上的公开数据,而不是用户群的私有数据。

像DeepSeek和OpenAI,他们的推理和数学能力远超人类。它们不是以学习人类的数据为目标,而是通过自我学习不断优化。实际上OpenAI的很多回答和自问自答,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用户提供的数据质量。

林凡:在智驾领域,国内外的竞争态势如何?

余凯:去年我们的智驾计算方案在国内市场份额排第一。今年年初,很多车厂都发布了智驾方案,像比亚迪、长安奇瑞吉利、广汽等,我们是他们背后的供应商。要么是唯一,要么是唯二之一。

林凡:不同厂商之间的技术方案有什么差别?

余凯:端到端是一个重要的路径。大语言模型本质上就是端到端,它直接利用真实数据进行训练,在仿真环境里面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种效率是最高的,再加上通过强化学习来提升模型的推理能力,这是实现AGI的必由之路。

当基本原理和方向明确,剩下的就是工程细节。虽然数据的重要性在某种程度上有所降低,但算力依然非常关键。算力和算法紧密相关,而算法又涉及到如何调用硬件、如何让机器协同工作以及如何进行并行训练等众多工程细节。

地平线最大的差异化优势在于,我们比其他芯片公司更懂软件,同时比软件公司更懂硬件。这种软硬件结合的方法论已经决定了最后的终局。

“在十倍的产品力面前,其他都是摆设”

李天亮:机器人未来十年的发展趋势会是什么样的?

余凯:人形机器人到目前为止,离实用差的还非常远。其实现在宇树已经做的非常棒了,但是目前还主要是做一些比较高难度的动作。通用机器人的发展,可能得等自动驾驶完全解决了才行。

李天亮:朱啸虎最近正在批量退出人形机器人的投资,他认为行业存在泡沫,你同意他的观点吗?

余凯:我觉得如果你在五年维度里面看,人形机器人不会有大规模商业化的突破;但是如果你从十年维度看,那大概率会有突破。现在可能就有公司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开始孕育,这家公司有可能VC都看不到。

李天亮:DeepSeek今年大火后,大家议论说今年会是AI应用大爆发的元年。你们觉得在接下来的AI应用层面,哪些场景会先爆发?

林凡:我们上一次跟张鹏的对话就已经讨论过,没有DeepSeek,我觉得25年也会是AI应用大爆发的节点。因为整个agent架构在过去一年里得到了非常好的完善,这就会推动整个应用的发展。

原来的大模型在问答上表现很强,但执行流程时容易出错。采用agent架构后,模型在遵循人类流程办事方面有了显著提升。DeepSeek则是让大众相信这种技术会真正应用到眼前。

在国内,保险和K12教育最早使用agent技术,用于在线销售、客服甚至在线教学等场景。后来随着技术成熟和成本下降,一些营业能力不强的公司也开始应用这项技术。在toB领域,只要工作是线上且数据化,就可以被AI替代,比如AI招聘和AI旅游服务等。

但在toC领域,面向用户的应用要取得大突破,可能还需要语音交互能力的进一步提升。虽然多模态能力已经不错,但在按照流程交流和解决问题方面还有待提高。如果多模态的agent框架更加成熟,toC应用也可能迎来大爆发。

余凯:我同意,toB路径比较清晰。其实某种程度上自动驾驶也算toC,我跟很多投资人交流过,他们认为自动驾驶是目前人工智能最大的落地场景。下一个企业级的杀手级应用可能是某种toC的agent,但现在还没出现。

把技术插入现有已经完成的商业闭环里相对容易,因为有成熟的市场和需求。但如果从技术出发去创造一个全新的商业场景,那非常难。

林凡:在整个toB的生态里,从产品力、销售力到服务能力,涵盖了不同维度。产品力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余凯:产品力是根本,在十倍的产品力面前,其他都是摆设。就像一开始我们和Mobileye竞争时,产品和技术不行,连牌桌都上不了。

但我不是说销售和服务不重要,只是要清楚什么是核心。我们能快速崛起,就是靠产品力。2020年我们实现第一个大规模量产时,就和德州仪器、Renesas、Mobileye这些世界级玩家竞争。虽然有时候我们也会在服务和销售上做得更好一点,但我们始终知道,真正的根本还是产品。

林凡:每个厂商都会有不同的需求,在服务的过程中你如何去平衡这些需求?

余凯:有时候客户描述的需求并不可靠。就像福特时代,用户以为需要的是更快的马车,而不是汽车;iPhone推出前,用户对智能手机的描述也五花八门,甚至有很多人还钟情于黑莓的实体键盘。这就说明无论是C端还是B端,用户往往难以准确描述他们真正的需求。

倾听客户是必要的,但关键在于你是“用耳朵听”还是“用心听”。用耳朵听是听他们嘴上说了什么,而用心听则是挖掘他们背后的真实需求,甚至是时代趋势。时代趋势往往比具体的客户需求更重要,因为最终客户都会跟随趋势走。所以对未来的预判也很重要。

林凡:发布不同类型的产品线的时候,你是怎么区隔他们的需求的呢?

余凯:一开始我们还没上牌桌,所以那个时候我们每代产品都尽量往前看半步。直到第六代,我们才真正开始想往上摸天。AI时代和互联网时代不一样,以前互联网创业,起步时技术要求不高,有个概念或者APP就能上线。但现在AI创业,从一开始就得出身豪门,技术必须非常成熟,否则根本玩不转。

林凡:现在国内外车企的区别大吗?

余凯:我觉得国内车企一骑绝尘。其实一开始还真不是靠实力,而是靠意识。就像在大海里,最凶猛的不是块头最大的须鲸,而是有那种“就想吃”的意识。中国车企就是有这样的劲头。

举个例子,现在全球车企每代车型的研发周期基本是5到6年,也就是说,今天谈好合作,2030年才能见到成果。但中国车企现在12到18个月就能推出一代新车型,这个速度简直惊人。光靠这个速度,你就已经赢了一半。

"科技没有护城河,停下来就会被干掉"

林凡:市场竞争激烈,这几年你是怎么坚持走下去的?

余凯:创业就是一场修行,痛苦是基本假设。不是那种绝望的痛苦,而是在痛苦中找到支撑点。我们公司经历了整整五年暗无天日的时光,直到2020年车规级芯片量产,才算有点起色。

但创业的意义不是追求痛苦或快乐,而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收获和领悟。就像我在公司战略会上分享的PPT里写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每天都能有所领悟,那这一天就过得值了。

后来我们总结出两条支撑着我们的价值观:成就客户和耐得寂寞。成就客户大家都能接受,但耐得寂寞才是我们独有的特质。我们愿意走别人不理解的路,即使需要超长周期才能走出来,我们也愿意坚持。

林凡:在车企将智驾下沉到低端车型的环境下,你们怎么去捕捉这种商业机会?

余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里有句话很有道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当某个技术要素在行业里发生十倍速变化时,玩家之间的关系就会彻底翻盘。谁先掌握生产力,谁就是庄家。

发生“十倍速变化”的时候,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快速打磨技术,保持领先。英伟达就是这么干的,它在GPU时代卷得比谁都快,现在在AI时代依然保持这种节奏,一年开N次发布会,不断卷性能。

比亚迪则是中国车企里少数悟透这一点的。它通过超级混动DM-i和智驾平权,快速迭代产品,甚至比谁都转得快。这种打法让比亚迪掌握了产业的思想权,其他车企再怎么跟,也很难抢走风头。

地平线也要学习这种打法,必须保持十倍速运转,不断提升生产力,永远冲在最前面。

科技行业没有护城河,谁要是停下来,谁就会被干掉。科技行业不是卖LV包包,靠品牌就能稳赚。它更像是冲浪,你必须一浪接一浪地过去,如果你有一浪没过去或者冲晚了,那你就会翻在海里。更重要的是,最好每一浪都是你造的。

林凡:只有需求快速爆发,才会对生产力有更高的要求。智驾领域需求爆发可能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更多车辆配备智驾功能,另一种是用户对更高级智驾能力的渴望。目前,L2到L3的过渡对普通用户来说是一个显著的体验提升,但从L3到L4、L5,用户感知的变化幅度会减小,需求可能没那么强烈。

对于普通消费者,需求强度可能取决于技术提升带来的实际便利性。默认在能力快速提升的时候,需求一定可以涌现和爆发,你会怎么判断这种情况?

余凯:技术可能性和需求上限之间的差距会催生新的欲望。当技术能满足这些欲望时,需求就会爆发。当差距被完全满足才会失去欲望。

自动驾驶技术的需求上限很明确:能否在车上躺着睡觉。当技术发展到这个程度,市场才会真正饱和。我认为从2025年开始,智驾到了十年的质变的开始,标志是城区智驾开始成为标配。市场会一直卷,直到技术成熟到满足“躺着开”的需求,才会达到饱和的状态。

李天亮:为什么近几年很多汽车厂商会选择放弃灵魂(智驾)跟地平线合作?

余凯:车厂讲的灵魂主要是软件,但本质上大部分在芯片上还是依赖合作,而我们是主要的供应商。过去五年,很多车厂尝试自研,但大部分都磕磕碰碰,进展不顺利。

就像以前的发动机,技术成熟百年,车厂都能自主生产。但当关键要素发生十倍速变化时,自研难度大增。这时候,要么自研能跟上速度,要么最好的选择是跟最强、卷得最快的合作伙伴一起玩。

林凡:国外很少有手机企业卷汽车的情况,主要还是发生在国内,你怎么看国内外的这种生态?

余凯:这说明中国的全产业链从现在开始是世界级。我们在PC时代确实落后,当时底层芯片、操作系统和应用生态都依赖国外。到了手机时代,我们落后半个生态位,虽然操作系统和芯片架构仍非国产,但我们在应用生态上逐渐追赶。

现在到了汽车领域,中国从一开始就处于领先地位,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美国只有特斯拉能与之抗衡,而中国则拥有一大批有竞争力的车企,这种转变是一个典型的“低端颠覆”案例。

“低端颠覆”是指新进入者从低价值市场开始,满足该市场客户并不算高的性能需求,同时产品毛利较低。这个市场的工程师薪资也不高,但他们在低毛利市场积累经验后,逐渐向高端市场渗透。随着产品性能一点点提升,市场逐渐接受,参与者的薪资也会随之上涨。而原本处于高端市场的玩家,由于效率不如新进入者,很难招架这种颠覆。

中国在汽车领域的崛起正是这种模式的体现。从低毛利的低端市场起步,通过不断积累和提升,逐渐向高端市场渗透,最终实现整个产业链的升级和超越。

李天亮:那你对中国汽车公司国际化看好吗?

余凯:绝对看好。以后东南亚、南美、中东这些国家都会成为中国汽车的天下。

“在没有竞争的地方竞争,不在悬崖边跳舞”

林凡:软硬结合商业模式的独特性体现在哪些地方?

余凯:在中国商业竞争门槛低注定会很难过。一旦有点盈利,就会有无数竞争者涌入,把价格压低,最后谁都赚不到钱。所以我们公司不断思考,最后沉淀下来一个战略方法论:永远在没有竞争的地方竞争。我们是一家风险厌恶型企业,一直在思考怎么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发展。

2015年创业的时候,人工智能已经很火,但做算法的公司太多,门槛也不高。于是我们反其道而行,选择了当时几乎无人问津的芯片硬件领域。当时手机芯片市场已经被高通、MTK、华为等巨头占据,格局基本定型,我们进去捡球都不配。

还有人建议我们做云计算,但当时通用计算领域已经被x86和Linux统治,生态已经很强大。想在别人强势的领域搏斗,甚至期待对方会犯错,不太可能出现。

所以我们决定远离这些主战场,去终端机器人领域冒险。当时机器人市场几乎一片空白,但我们觉得这是个机会。事实证明,这种“反共识”的选择是对的。我们在几乎没有竞争的环境中打磨技术和产品,等市场起来时,已经占据了先机。

林凡 :你们现在的人才画像是什么样的?

余凯:我们希望唤醒一批和我们有同样使命和愿景的人,他们因为热爱这个事业而加入地平线,而不是因为钱,如果只是为了钱来,也很容易会为钱走。当然,我们也希望获得的回报能超出想象,但金钱是结果,不是目标。

公司在顺境中容易表现出色,但在巨大困难时的选择才能真正体现价值观。经历一些阶段后才能筛选出真正认同公司使命的人。

林凡 :怎么判断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热爱这个事业?

余凯:判断一个人非常难,就像以前特别好的朋友,也可能因为环境变化而疏远。重要的还是不要伪装,不要在面试时夸大好处,比如承诺不加班或工作环境轻松。应该要坦诚一点,把丑话说在前头,表达真实的自己,平时也要保持这种坦诚,有员工抱怨的话也要分辨哪些是要坚持的原则,哪些是可以改进的地方。

面试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做好自己,让合适的人留下,不合适的人尽早离开。

林凡 :在现在的招聘的体系里,我听到另外一种声音。很多公司它就是要最优秀的年轻人,普通的这些人他其实已经不太招。因为他们使用AI后,他其实可以干很多事情,效率非常高。这种招聘理念和刚才你说的更看重对事业的热爱和长期投入,背后反映出你什么样的想法和判断。

余凯:首先我们希望招有使命感的,不代表我们不招能力强的人,这两件事情都很重要。因为一家公司本质上是一支足球队,如果我们要组队参加世界杯,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场。你必须是最优秀的球员,能为球队赢得比赛。大家加入公司,目标就是一起打胜仗,所以不可能适合所有人。

林凡 :要用什么样的策略才能吸引到这样的人加入你们公司?

余凯:最重要的一点是让大家看到我们是一个不断赢球的球队,这一点非常关键。只要不断赢球,就会吸引那些渴望胜利的年轻人,因为他赢球的心很强,他也会想加入一个能赢球的团队。

李天亮:展望未来五年、十年,你预估可能遇到的最大的挑战会是什么?

余凯:挑战非常多。公司能活下来不容易,过去很多公司因为缺钱、团队散伙、违规操作等问题倒下,现在舆情也能让公司脱层皮。回过头来看,地平线能活下来是小概率事件,虽然我也做对了很多事情,可是很多时候其实我们命悬一线。

很多公司看的是机会,我们反而看的是风险。这些年地平线取得了一些成绩,不是自然而然的结果,而是因为我们坚持的竞争策略。我们作为风险厌恶型企业,一直遵循两个原则:第一,永远在没有竞争的地方竞争;第二,永远不要在悬崖边缘跳舞,我们恨不得走到悬崖50米开外,然后再放心跳舞。

林凡:其实做企业永远都有风险,早期风险厌恶策略没问题,因为那时候你有机会去定义赛道和边界。但随着赛道越来越火,更多人涌入,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大家拼命抢市场。

虽然软硬结合的护城河比较高,但一旦它变成一个确定性盈利的方向,无数玩家都会想方设法来分一杯羹。头三年、五年可能还好,因为积累够深,但站在十年、二十年的维度看,挑战还是非常大。

余凯:所以我说未来十年,企业能不能活下来也是未知数。就像当年微软的Windows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大家都以为它可以高枕无忧。但随着网页浏览器的出现,微软意识到网页浏览器可能成为进入互联网的主要窗口,而这个窗口不属于Windows。微软马上采取了雷霆手段,直接把浏览器和Windows绑定。

哪怕再强势的公司,也随时可能被干翻。所以企业必须时刻保持警醒,战战兢兢,每天用雷达扫描四周,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采取行动,绝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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